千萬別動手打孩子，這是千錯萬錯的一件蠢事。我曾經因為自認為對的理由，動手打了兩個幼小的兒子。如今，二十幾年過去了，仍然經常想起當天孩子們痛哭流淚的臉龐。每想一次，心裡就抽痛一次，相當自責、悔恨。
二十幾年前的新加坡
場景要拉回到剛移居新加坡，幾個月之後的一個週末午後。市區吃館子回來，我在小洋房住家樓下洗車，位置就在二樓客廳的陽台下方，可以清楚聽到家裡電視機的聲音，還有孩子玩耍，以及偶爾的嘻笑聲。
這是個典型的熱帶午後天氣，悶熱，天空滿佈烏雲，又不像要下雨的樣子。心裡想，洗好車，帶孩子去游泳，乾脆泡到傍晚最好。
突然聽到還不滿兩歲的小兒子大哭，隱約聽到他叫著：「哥哥，是我的，我的...」。
二話不說，我馬上跑上樓，看到兩兄弟在客廳地上，抱在一起，四隻手在搶一個玩具。我非常生氣，立刻去洗衣房拿來一支包塑膠皮的衣架，先拉起大兒子，狠狠的在他屁股抽打兩下。再拉過來小的，一樣重重的打屁股。這是他們兩個第一次打架，我的怒氣難消，要他們兩個站好，聽訓：
「誰准你們兩兄弟打架？誰先動手，都不對。就是不許你們兩個打架！」
我是真的氣急敗壞，還沒完，我繼續講：
「你們給我記住，以後絕對不准你們兩個打架。給我聽好，如果哪個朋友你不喜歡了，就不是朋友，你還是你。如果兄弟吵架，還打架的話，以後你們怎麼辦。不管你喜不喜歡，他還是你的兄弟，誰都沒法改變的。知道嗎？」
這衝擊性極大的偶發事件，能夠解套的，只能是當時局外人的媽媽。我沒追問誰的對錯，也沒親自跟兒子們道歉，我暴怒的原因就是動手打人這件事。當然，處理這樣的事，可以有更聰明的做法，但還是做了，也在心裏造成沉重的負擔，從沒消失。
上個週末的澳洲雪梨
另一個場景，就在上個週末的雪梨。依慣例和兒子通話。和小兒子視訊聊天時，他說昨天和哥哥去看電影。我問，那你大嫂一起去嗎？他說，沒有。他說哥哥提議，就他們兩個，一起去吃早午餐，然後一起去看好萊塢剛上檔，‘’金鋼狼‘’最新接的一部新片。他們對同是雪梨出身的Hugh Jackman特別偏愛，看他又再次接演“金鋼狼”特別感到意外，也就開心的相約去看了。
聽到他們在日常忙碌之暇，還安排相聚，我們當然很開心。他們兄弟這樣的互動，感情和婚前一樣的密切，可以看出兩兄弟的好感情。我們雖然沒有常在他們身邊，看兩兄弟互相有個照應，真的很欣慰。
新加坡之後的成長過程
回想新加坡狠狠修理兩兄弟那一次，我自己難過了好一陣子，也想找個機會，特別跟大兒子聊聊那一件體罰的事。
當時新加坡發生了一件驚動美國總統的大事。就是一位美國十五歲少年，手癢，在大使館附近的街道，拿硬物沿路刮路邊停得好好的十幾部車子鈑金，導致所有車主聯合提告。依照新加坡嚴厲的法律，除了刑事監禁以外，還要接受六下“鞭刑”。據說那六下打完，怕要終身殘廢了。
也因此，當時柯林頓總統介入，求情。據報載，新加坡政府堅持了原判，但做了小小的妥協。除了囚禁以外，就減少成了三下鞭刑。這事，我借機把這新聞告訴了大兒子。同時告訴他們一定要守法，最好別輕易動手打人，或是傷人。像爸爸那一次打你們，就是不對，爸爸跟他們道歉。也同時告訴他們，以後絕對不可以像上次那樣吵架。
那就是教養這兩個孩子的最後一次體罰。當時大兒子八歲多，小兒子不到三歲。之後，孩子再有不聽話的時候，大兒子很容易說得通。對於不太講理的小兒子，拗脾氣時，大人盡全力克制，設法哄騙。
很幸運的，哥哥願意“敲邊鼓”幫忙，我們家再也沒有棘手難解的管教問題。另一方面，哥哥也越來越會照顧弟弟，兩兄弟感情變得非常和睦、融恰。我也相信，他們兩個會把這樣理性的管教模式傳承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