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特別潮濕的夜晚,連空氣都是黏稠的。志明照例加班到很晚,經過公園時,一陣細雨開始飄落。他加快腳步,跑向公園的涼亭躲雨,這才發現角落已經坐著一位老人。
老人穿著略顯破舊但整潔的襯衫,正安靜地看著雨幕。注意到志明的到來,他微微側身,示意志明可以坐下。
「謝謝。」志明有些不自在地說,試圖往旁邊挪了挪。
「現在的年輕人都像你這麼晚才下班嗎?」老人溫和地問道。
志明愣了一下,本能地想要保持距離,但老人眼神中的關切讓他莫名地放鬆了一些。「加、加班很正常...」他支吾地回答。
「來,」老人從紙袋裡拿出一個保溫瓶,「喝點薑茶暖暖身子。這麼濕的天氣,別着涼了。」
「不用了,謝謝...」志明連忙從公事包裡掏出錢包,「還是讓我請您...」
老人擺擺手,打斷了他:「我雖然看起來邋遢,但還不至於要你施捨。」他笑了笑,「倒是你,西裝筆挺的,眼神卻像困獸一樣。」
這句話像是戳中了什麼,志明握着錢包的手頓住了。
「我在這個公園待了很久,常看見你這時候經過。」老人輕聲說,「每次都是低着頭,像是被什麼重擔壓着似的。」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因為連日的疲憊,又或許是老人話語中的溫度,志明竟然開口了:「您覺得...一個人到底要怎樣才算成功?」
「成功?」老人輕笑一聲,「我曾經也在追求這個答案。創過業,當過CEO,賺過大錢,也賠過大錢。你猜怎麼着?現在的我,反而比以前更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成功。」
「這...怎麼可能?」志明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隨即為自己的失態感到尷尬。
「年輕人,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老人並沒有在意他的唐突,「你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卻忘了看看自己擁有什麼。我觀察你很久了,每天準時上班,從不遲到。做事認真,從不馬虎。這些都是難得的特質,只是你自己沒發現。」
雨漸漸小了,但志明卻捨不得離開。他第一次認真打量這位老人,發現他雖然衣著樸素,但眼神格外清澈,讓人忍不住想傾訴。
「可是...公司裡像我這樣的人太多了...」志明喃喃道。
「誰說每個人都要與眾不同?」老人站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重要的不是你和別人有什麼不同,而是你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出什麼讓別人覺得你不一樣。」
雨停了,老人準備離開。「等等!」志明突然叫住他,「我可以...明天再來找您聊聊嗎?」
老人回頭笑了笑:「年輕人,重要的不是找我聊天,而是回去好好想想,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説完,他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