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寫這篇文章之前,回看了自己寫的巫師筆記 1-6:面對才是一切,第五條是這麼寫的,「生命會在你 / 妳需要的時候給予適當的禮物,就看你 / 妳願不願意打開而已」。幾天前,那猝不及防的遭遇成了一份實實在在的禮物,也是我過去一直以來其中一項重要的功課:學會拒絕。我相信,這不僅是多數(只)想要當好人的難題——也可能是,我們一直以來被教育要當成是這樣的好人,也是現代人在人際關係上的普遍症狀。
在面對大部人請求的時候,我多數都不會拒絕的。或許是在月亮天秤的作用之下,比起面對拒絕後的詰難、迎面而來的負向結果,我都寧願獨自地承受,哪怕是倍感壓力和身心不舒服。因為,我選擇相信了這麽做能夠創造和諧畫面、美好結局。回過頭想,經常是在完成某件事情之後,我都沒有感到快樂、喜悅,而是鬆了一口氣、心想著「總算結束了!」。打從一開始,不過是在欺騙自己那個畫面、結局,裡面有小小一部分的我。
欺騙自己是為了接下來的日子好過。我想,大家都認同這一點。實際上,我們不過是不願意及害怕面對,在拒絕後所發生一切被想像出來的災難。某次,我和指導老師一起去咖啡館約見面、討論。在進入館內後,我們在點心區各自選擇自己想吃的品項。目光所及一個麵包區,剛好是我想選擇的品項,不過其中一個麵包掉了包裝。老師見狀阻止了我。我覺得沒關係,而當下心裡卻是:若我挑走了的話,它不僅不會浪費,也能解決店員浪費餐點的困擾。
老師的動作比我快,轉身隨即就找到店員處理了它。後來,我才意識到自己的擔心是沒必要的(但不是多餘的)。而且,若我因此而吃壞了肚子、身體健康出狀況——當然以自己個性也不會怪罪到店家,反而造成更大的麻煩和困擾。可是,任何朝向愛的方向、至善的選擇,那都不應該是以犧牲、受苦為前提。
去年11月中旬,我開始參加對外華語教學師資培訓班,間中也努力找尋打工機會。期待自己在培養第二專長——其實,早些年就一直想要完成相關課程,不過總為自己找藉口——的同時間,也希望經由學以致用為自己增加一份收入。在處處碰壁之後,我總算應徵上了一份在家鄉的補習班教學。事後來看,這並非實際所學能相對應的教學工作,頂多就是增加一份額外的收入而已。
哪怕待遇多麼不合理,當下也只為此開心。我的樂觀慣性把所有事情都看得正向,唯有過去幾年在土星回顧期間的一次重擊,因而陷入深深的低潮,痛苦不已。於是,我終究低估了這一份工作背後不合常規的行政管理,而且對方也沒有提供任何的教學資源。甚至,第一天上課也沒收到任何提醒和通知確認,反倒是學生家長在群組詢問之後,我才意識到,原來當天是第一天上課。
從體感上意識到的不合理到結束了第一次的上課,我已下定決心要離開這工作。對於不會拒絕的人來說,這是一段相當複雜的心情。這是為何多數人學不會拒絕的原因:在拒絕別人以前,我們仍在擔心以及想辦法處理,後續可能發生的災難。除了擔心給教學單位造成麻煩,心裡還顧及會影響學生後續的上課情況,但我也清楚知道,這工作帶來的不適感和壓力已遠超所能負荷。最終,我還是在半夜鼓起勇氣留下訊息、告知對方,也讓對方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找人頂替,自己願意多帶一、兩周。甚至,我以不領取第一次上課的酬勞,表示歉意。
對方深知我要離開的意願,也沒有任何挽留,只希望至少能帶完一月份的教學。一切都按照原本設想的安排走,不過我只想早點結束這一切。於是,我答應對方就帶完這一週。在我們聊這事的當天晚上,原本課表上是有安排我上課的。不料對方才告知,因為該班沒有學生報名,所以我今天是不需要上課。原本的愧疚在一瞬間轉為憤怒。
後來,我也不想再多說。最終告訴對方,我只會教完這週的課,其餘請自己想辦法。
在下定決心說出自己要離開以前,其實當下還是很焦慮、擔心的。那時候,我連結天使Ariel並祈求祂協助我擺脫現在的困境,若可以的話,也請為對方找到合適的人來頂替我的位置。在確認天使收到訊息後——那種感覺就像對方手機「已讀」並聽到確認鈴聲,以及後來天使給我的只字片語,大致是不用擔心,也請相信自己,愛正包圍著你。每次連結天使的時候,我都會相對應感受到熱能的位置。當時,全身都熱熱的、好溫暖。
在結束連結之後,我也沒再多想些什麼,接下來就是付諸行動。留下訊息,同時也收到和對方達成協定,時間是在早上10:08。後來,我才意識到,原來那一串只字片語中的數字108、457——當然,在接收訊息過程中的數字順序並不一定是如此,是天使幫我擺脫苦海的時間點。原本,我和對方最終達成的協議是只需再上一次課。下午4:57,馬上被告知已找到新的老師頂替我的位置。對方也馬上把我從教學群中踢出去。
最終,這一件事情教會了我:你比別人更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且你比別人所知道的還要有力量。請相信自己,哪怕失敗了也沒關係。失敗不是絆腳石,是一種提醒,自己的功課還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