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的文化,說「不」是一件沒有禮貌的事情,我們鮮少去練習拒絕別人,也造就人與人的界線總是模糊,我們容易與他人的情感共生。
我們總是把拒絕卡在心頭,我們習慣委屈自己,讓別人忽視自己的需求,久了就怨恨他人,造成世間上無數的悲劇,這些原因都在於我們對於拒絕的認知,以及過於激烈的表達方式。
從小時候我們就被教育成為一個
「好人」,而拒絕別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因為我們都害怕被別人討厭,我們期待成為別人喜歡的人,不論對方是同學、老師、上司、家人,我們一直被制約「受別人喜歡的人」,所以,我們就算討厭、感受不好,我們總是用很隱諱的方式來表達,以為對方會知難而退。
或是用其他不太健康的方式來表達拒絕,像是用臉書發文隱射別人的不禮貌、用消極敷衍來應付他人的要求,常常都是因為我們缺乏表達拒絕的其他方式以及練習。
一、學習拒絕
(1) 直視權威-拒絕被定義
或許是家庭父親權威的教育方式,我的自我認同來的很晚,在面對權威的父親總是很難直視父親的眼光,那銳利帶著威嚴目光,讓我總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事情了,難以真正的心靈自由。
直到那一夜,在莫拉克颱風侵襲台東的那個大災難,我希望我能夠去救災,好幫助自己的朋友,但卻被他拒絕了,他認為我沒有那個能力去救災:「如果我去的話,我的電機專業,至少還能夠修理電器,你呢?植物醫學系去那邊幹嘛?種田喔?」
過去總是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這次我帶著憤怒直視他對我的偏見:「你怎麼知道?我去那裡什麼什麼事情都做不到?你怎麼知道那邊的需求?你怎麼知道我去那邊能幹嘛?」,我第一次用憤怒凝視著他,平靜、理智且憤怒,拒絕了他在我身上插上的偏見。
我打從心底,想要離開這個家,這個連做好事情都會被拒絕的家。
同樣的眼神,也直視過我的前指導教授,在那瞬間,想必我在他們眼中,不再是那個只有158公分的懦弱男子,而是一個不顧後果,只為捍衛自己的尊嚴、且大膽平視他們的男人,他們脆弱的權威在我面前只顯得毫無價值,因為威權是無法得到我的尊敬的,不論你們怎麼貶低我,都無法證明你們是對的。
一生都這麼努力的我,那天終於豁出去表達自己拒絕被看不起的心情,沒有情緒化的憤怒,平鋪直敘的話語帶著最大的殺傷力。
在回憶這些故事,我才明白這些事情,對我有很深的意義。
(2) 直視過去的依賴-拒絕不再屬於自己的戀愛
在分手後的兩個禮拜後,前任利用簡訊傳訊息給我,希望我不要封鎖她,她想要跟我說些事情,對於她過去的不告而別用文字分手,且沒有告知的無縫接軌的行為,封鎖其實是我對以前的告別,以免我影響那時每天的研究生活的情緒。
看著她熟悉的文字從Messenger跳出,累積一年的習慣,真的不是說戒就戒,熟悉和喜悅感還是不由自主得升起,但我嘆了一口氣,明白一切早就不一樣了。
看著熟悉且一大串的口吻,她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我太多抱怨,錯並不是只有我,看著她的告解文,我只是嘆了好大一口氣。
問了她近況後,看著她幸福的文字後,一方面傻眼且敬佩她調適之快速,也感覺到她似乎沒有一點愧疚感。
深呼吸,過去一年都很感謝她每天得陪伴,但我的意識明確的告訴我:「就算痛苦,也不要回到過去」。
留下了:「祝你幸福,未來沒事,就不要聯絡我了」,按下一個藍色的讚,結束這段感情。
儘管潛意識的依賴,我也明白我該正視自己的需求,我不再是對方的情感自助餐了。
二、拒絕的轉換思維
拒絕是需要不斷的練習,最初身心和慣性行為往往會脫節,除了不習慣拒絕之外,整個文化和教育也鮮少給我們拒絕的思考,我們通常都是接收的那一方。
因為我們平日對於拒絕給人的感覺是帶著否定的,別人的拒絕仿佛就是討厭自己,所以我們討厭被拒絕,也希望別人能夠不拒絕我。
但這樣想大多都是一相情願。
拒絕不見的是否定、不見得帶著全然的負面,拒絕其實是種界線、拒絕是表達自己的需求。
我們如果學不會拒絕,往往犧牲的就是自己的需求,很勉強的答應對方,也是傷害別人的期待,對彼此都是傷害。
「不要成為一個濫好人,那並不是真的善良。」
我們不需要一定要讓被犧牲成為常態、不需要讓怨氣累積成憤怒,才能爆發狠狠的拒絕。
但對於長期學不會拒絕的人,我由衷建議,在自己的需求下,適時的表達拒絕,不要成為一個別人予取予求,讓自己的情緒無從發洩,對自己也是個硬傷,因為在需求無法被滿足下,潛意識會幫你找到出口,那就不是意識上可以控制的。
把拒絕視為表達需求的行為即可,同樣的,我們也需要學習接納自己被拒絕的失落感,明白對方也只是在表達自己的需求。
不需要過度解釋,將他人的拒絕連結到自我價值上,她(他)的拒絕與你的價值無關。
昆陽 2021.4.24 PEACE 學會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