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放聲叫著,按原路用更快速度駛離美好的山。
可以考慮雷諾氏症的可能性,但是出現在這種天氣逐漸回暖的時節相當罕見,以安妮的年紀來看也不太可能是退行性關節炎,而且沒有伴隨關節腫脹的症狀,痛風也能引起劇痛,但同樣也應該會伴隨患部紅腫症狀,或者可能是血栓閉塞性脈管炎,但不符合好發於成年男性吸菸者的特性,安妮不吸菸。
最明顯需要鑑別的臨床症狀是,包括腫瘤、腦部感染、紅斑性狼瘡或類風濕性關節炎等病症,在病人痛到意識混亂之前應該早就無法忍受而就醫,發病不會這麼劇烈突然。而較難預測的特殊形態偏頭痛發作有可能突然發生劇烈症狀,但是沒有出現過主訴肢體末端疼痛而且剛好四肢又出現血液循環不良徵兆的病例,儘管這些主訴症狀是一個酒鬼轉述,但大叔看起來還沒醉到意識不清。
那到底是什麼?
想到這裡,我才感覺背脊一陣寒涼,也許還有一點點莫名的興奮。
出現在安妮身上的症狀不就是「原發性壞疽」的早期症狀嗎?不完全符合斷簡殘編的文獻記載所描述,但很相像。
至少像到在臨床上值得懷疑。
背部發麻的感覺在村民都離開、部落也安靜下來後很久都沒散去。
像螢火蟲一樣繚繞整片夜空的不祥氣氛讓我感覺即將一步步接近那神秘疾病的真面目,漫天飛舞的美麗螢光彷彿提醒著在地上觀看的人們,死亡的腳步總是不遠,隨時都在這個世界上發生,牠們自飄舞之日起,就注定活不過幾天。
這一去,安妮不知道能不能安好地離院,我真心為她祝福,但這種時候不論是憐憫虔誠或是愛都幫不上她,連安妮的上帝也應該力有未逮,才不小心讓虔誠的她得承受這種病痛。
大叔癱坐在安妮的木屋前若有所思,不像害怕也不像是悲傷。
夜中螢火蟲愈加繁盛地飛舞著,不理解也不理會人類的痛苦。
還不是打包離開這座山的時候,我這樣告訴自己,好像也聽到姊姊這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