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類型: 末日後倖存者口述記錄 (採訪對話)
受訪者: 艾倫·瑞德(Ellen Reed),前佛蒙特州綠谷鎮楓葉小學二年級班主任,現為臨時倖存者營地教育組志工
採訪時間: Z+30 天
核心主題: 疫情爆發前學校的異常、家長的異舉、教師的認知轉變與倖存經歷
在佛蒙特州綠谷鎮的臨時倖存者營地裡,我見到了艾倫·瑞德老師。她曾經是楓葉小學備受尊敬的二年級班主任,以其溫和而堅定的教學風格,以及對每個學生無微不至的關懷而聞名。如今,她雖然眼圈發黑,眼神中帶著難掩的疲憊,卻依然堅守著作為教育者的本能,正積極協助營地的災後重建工作,尤其負責為倖存的孩子們組織學習和心理輔導。回憶起那些日子,她的語氣仍不失身為教師的清晰與邏輯,只是多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悔恨。艾倫老師的故事,是關於一個普通人在面對無法理解的異常時,如何從日常的困惑走向徹底的驚恐,最終在倖存後,獨自背負著真相的重量。
在前往營地的路上,我們經過了一棟被木板和鐵條加固得像堡壘般的房子。它的窗戶早已被敲破,門板也搖搖欲墜,屋頂焦黑一片,四周瀰漫著漂白水與腐敗混合的刺鼻氣味,一副末日圖景。這棟房子彷彿無聲地訴說著什麼,讓我的心頭一直籠罩著一層陰影。
艾倫老師,謝謝您願意在這種時候接受我們的採訪。我們知道回憶這些經歷很痛苦,但您的口述對我們理解 Z 日前發生的一切非常重要。您能先簡單描述一下,在災變之前,您的生活是怎麼樣的嗎?
艾倫·瑞德: (語氣疲憊,眼神空洞,輕輕嘆了口氣)不用謝。我能活下來,真的是個奇蹟。但心裡卻全是悔恨。這些日子,回憶起來仍然像做夢一樣,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至於災變之前啊……我的生活很簡單,也很幸福。每天早上,我會先去學校,整理好教室,然後迎接我的二十幾個小「向日葵」。他們是二年級的孩子,天真爛漫,充滿好奇。放學後,我就回家準備晚餐,有時候會帶我的狗去鎮上的公園散步,或者跟社區的鄰居們聊聊天。週末,我會去圖書館,或者去郊外的小徑走走。那時候,綠谷鎮是那麼平靜,安詳,充滿了生活的氣息。我就是個普通的老師,過著普通而充實的日子,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您能談談 Z 日之前,楓葉小學的學生缺勤情況嗎?當時您對此有什麼看法?
艾倫·瑞德: 喔,當時啊,我們都沒當回事。只當是流感季特別長,或者季節交替引起的普通感冒罷了。教務處也只是發了那些標準的提醒,讓我們這些班主任多聯繫家長。我教了快二十年書了,從沒見過這麼「流行」的流感,連期中考都沒這麼多人請假。
有什麼特別不對勁的地方讓您警覺嗎?
艾倫·瑞德: 有。那些請假理由越來越模糊,很多家長的電話不是打不通,就是語氣很匆匆,含糊其辭地說孩子「不舒服」,或者「去了外地親戚家」。這種含糊不清的理由,以前一個學期都難得聽到一次,那時候卻成了常態。整個年級的缺勤率都在直線上升,校長當時雖然口頭上要我們別擔心,但我看得出來,他眉頭緊鎖,嘴唇緊抿,臉色比教務處的麗莎還難看。(艾倫老師回憶到這裡,微微搖頭,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他知道,這不是「流感」。
在眾多缺勤的學生中,有沒有哪個案例特別讓您印象深刻?促使您決定進行家庭訪問?
艾倫·瑞德: 當然有,我們班上的莉莉·瓊斯。她平時可是個全勤、成績優秀的孩子,可那天她不僅沒來上課,她父母還直接打電話到學校,堅決說莉莉「不能再來上學了」。我當時覺得他們很不負責任,甚至有點偏執。我向校長反映這個情況,他只是讓我按規矩辦,說如果情況嚴重,可以進行家庭訪問。我心裡還憋著一股火,覺得要好好勸勸他們,不能因為一些奇怪的原因就耽誤孩子的學業。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真是又蠢又天真。(艾倫老師苦笑了一下,眼神中滿是自責。)
您能描述一下您抵達莉莉家時的情景嗎?
艾倫·瑞德: 我走到莉莉家門口的時候就傻眼了。那根本不像普通的家。窗戶被厚厚的木板釘死了,連個縫隙都沒留,透不進一絲光線。大門也加固得像個堡壘,上面甚至能看到新釘的鐵條。還從門縫裡飄出一些奇怪的氣味,像漂白水的味道,濃得有些刺鼻。簡直就是個…嗯,是個要塞。我甚至在想,他們是不是看了什麼末日電影,演過頭了?(艾倫老師說到這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彷彿那股氣味又飄了過來。)
莉莉的父母當時是什麼狀態?他們是怎麼向您解釋孩子不能上學的原因的?
艾倫·瑞德: 我按了好久的門鈴,才有人回應。(艾倫老師的語氣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回憶。)莉莉的父親,約翰,他開門的時候非常警惕,只透過一條窄窄的門縫跟我說話。他的眼神很疲憊,眼底全是血絲,臉色也蒼白得嚇人,鬍子拉碴,看起來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 (艾倫老師模仿約翰當時的警惕,身體稍微前傾。)莉莉的母親躲在後面,幾乎完全被門板擋住,臉色發青,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就像是受了巨大驚嚇的小動物。 約翰語氣堅定得嚇人,甚至帶著一絲恐懼和警告:「瑞德老師,我很抱歉。莉莉...她不能上學了。外面不安全。您們都還不知道,但...我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我們不能讓莉莉出去。絕對不能。」
您當時的反應是什麼?有沒有懷疑他們的情況?
艾倫·瑞德: 我當時完全懵了,甚至有些生氣。什麼「不安全」?(艾倫老師雙手抱胸,不滿地搖頭。)我腦子裡立刻想到的就是「妄想症」或者「偏執狂」。我以為他們是精神壓力太大,或者聽信了什麼邪教的謠言,所以才把孩子關在家裡,還把家裡弄得像個監獄。 我試圖用我所受的專業教育去勸說他們,強調孩子的學業和社會化有多重要。
您是怎麼說服他們的?他們的反應是什麼?
艾倫·瑞德: 我說:「約翰先生,你們這樣把莉莉關在家裡,還把房子弄成這樣,對她成長不利,甚至可能會造成心理陰影。外面的世界沒那麼危險,她需要學習,需要和朋友玩耍。」約翰只是搖頭,他的眼神很堅決,近乎絕望:「您不會明白的,老師。等您看到了,就太晚了。我們不能冒這個險。我們看到了鄰居麥克,他...他咬了他的狗,瑞德老師!還有超市裡那些瘋掉的人,警察根本控制不住!那些被咬傷的人,過一會兒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他們根本就不是『病』,他們是...是活死人!」(艾倫老師在說到「活死人」時,聲音不由自主地低沉下來,語氣裡帶著後怕。)他把「活死人」這三個字說得非常輕,像是在說什麼禁忌。我當時心想,天哪,他們一定是徹底瘋了。說不定還把孩子給嚇病了。
您有看到屋內的情況嗎?有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音?
艾倫·瑞德: 有。我透過門縫還看到屋內一片狼藉,家具都被推到門口,似乎用來加固的。屋裡很暗,我沒看到莉莉,也沒聽到孩子的聲音,只有約翰夫婦急促的呼吸聲。約翰說是他們在「隔離」,讓我別靠近。(艾倫老師說到這裡,身體微微後仰,彷彿在避開什麼。)我當時只覺得他們一家三口都病了,需要醫生,而不是老師,而且,搞不好還是什麼精神上的「怪病」,我可不想被傳染。我匆匆找了個藉口就離開了,心想我得向校長報告他們需要精神科的介入。
那次家訪之後,您回到學校做了什麼?
艾倫·瑞德: 我帶著滿腔的困惑和不滿回了學校,向校長報告了家訪的情況,說莉莉的父母可能需要心理幫助。校長只是歎了口氣,讓我把這事「放一放」,說衛生部門會處理。他當時的疲憊和無奈,現在想來,也許他已經知道什麼了,卻無能為力。
您是什麼時候,又是如何意識到約翰先生說的是實話的?
艾倫·瑞德: (聲音顫抖,眼眶泛紅,艾倫老師緩緩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臉,似乎不願回憶。)直到 Z 日那天...當一切都爆發了...當我在街上看到那些根本不是人的「怪物」,它們撕咬著每個人,那些被咬倒下的人又掙扎著站起來時...我才猛然想起約翰的話。那些被咬傷的鄰居,那些會站起來的人...天哪,他不是瘋了,他是在警告我!我當時為什麼不相信他?我為什麼那麼固執地認為這只是「流感」、「偏執」?如果我能早點意識到,或許...或許我們能做些什麼。我對莉莉和她的家人感到深深的歉意,也為自己的無知感到羞愧。(她放下手,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自我責備。)
您是怎麼倖存下來的?
艾倫·瑞德: 我幸運地躲進了學校的地下室,靠著儲備的水和食物才活下來。在 Z 日混亂爆發的初期,軍方和緊急救援隊曾嘗試組織小範圍的撤離。我當時得到消息,有一個機會可以跟著一批倖存者撤出綠谷鎮,我立刻想到了莉莉一家。(艾倫老師的語氣變得急切,彷彿回到了當時的情景。)我跑去他們的房子,拼命地敲門,大聲喊:「約翰!莉莉!有機會撤離了,快出來!」可是他們根本不開門,只從門縫裡傳來約翰緊張的聲音:「不!老師!外面更危險!我們不能出去!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無論我怎麼勸說,他們都堅持不出來。他們對外面的恐懼已經到了極點,完全無法相信任何人,包括我。最終,撤離隊伍等不了多久就必須出發,我沒有辦法,只能獨自離開了。(她重重地歎了口氣,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悔恨,彷彿那個場景又重演了一遍。)看著窗外被火焰吞噬的城市,我想起了約翰的「堡壘」,那是真正的準備。現在我才明白,有時候最瘋狂的警告,反而才是真相。那些在官方新聞裡被輕描淡寫的「異常」,才是真正的末日信號。
作為一名倖存者,您現在對未來有什麼樣的看法?您對莉莉一家有什麼期待?
艾倫·瑞德: 我倖存下來了,但心裡卻留下了一道永恆的裂痕。至於莉莉和她的家人……(她眼神中帶著一絲難以捕捉的悲傷與希望交織的情緒,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衡量著什麼。)我當然希望他們成功了,希望他們能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但說實話,在這種時候,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做到。至於我個人,我只希望能夠和我的家人(如果有機會重逢的話)一起,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找到屬於我們的一片安寧之地。
謝謝您,艾倫老師,您的證詞非常寶貴。最後,您能告訴我,莉莉和她的家人後來怎麼樣了嗎?您知道他們的下落嗎?
艾倫·瑞德: (艾倫老師的眼神再次變得黯淡,她緩緩地抬起手,顫抖地指向我們來時路上的那棟被毀壞的、像堡壘般的房子。) 那裡...那就是他們的家。Z 日爆發後沒多久,軍方對綠谷鎮進行了初步勘察,我偶然聽倖存者提到,那棟房子被發現時,已經...已經是現在您看到的那副樣子了。窗戶被徹底毀壞,大門被暴力破開,屋頂焦黑一片,裡面雖然沒有找到屍體,但也沒有任何倖存的跡象。
[採訪結束]
【ZIF檔案備註】
[編譯者:末日記錄者]
這份口述記錄來自前佛蒙特州綠谷鎮楓葉小學二年級班主任艾倫·瑞德女士。她在 Z 日大規模崩潰後,奇蹟般地在學校地下室倖存下來。這份口述歷史提供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視角:在官方極力淡化與掩蓋早期異變事件時,作為基層教師的她,如何從日常的教學工作中逐漸感受到異常,並最終通過一次充滿爭議的家庭訪問,間接接觸到了一位提前覺醒並採取防範措施的家長。
瑞德老師所描述的家訪細節,尤其是莉莉父母對「外面不安全」、「被咬傷的人會站起來」的堅定陳述,以及他們家堡壘般的防護,與我們已編譯的 ZIF-013(紐約街頭暴力)、ZIF-017(日本航班事件)、ZIF-019(堪薩斯農場事件) 和 ZIF-018(末日準備者日記) 中提及的「喪屍」特徵和早期預警高度吻合。這顯示了在官方信息被嚴密封鎖之際,個別民眾已經通過自己的方式,洞察到了即將到來的災難,並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來保護自己和家人。
令人悲痛的是,根據艾倫·瑞德老師的指認以及後續的實地考察,莉莉·瓊斯一家的住所——那個曾經被約翰夫婦加固的「堡壘」,在 Z 日後的全面爆發中未能倖免。雖然艾倫老師在採訪中並未直接目睹其悲劇結局,但營地內其他倖存者的描述和我們實地勘察的結果,證實了該住所已遭嚴重破壞:加固的門窗被暴力破壞,內部有焚燒痕跡,牆壁上血跡斑斑,但未發現任何屍體或倖存者。這強烈暗示儘管他們做出了極致的防禦,最終仍未能抵擋住那場全面爆發的浩劫,成為末日初期無數悲劇家庭中的一員。莉莉一家雖提前覺醒,卻終究未能逃過一劫,他們的過度恐懼,最終讓他們錯失了唯一的生機。
這份文獻深刻地揭示了疫情早期:
- 政府掩蓋的普遍與愚蠢: 官方對學校和家庭層面異變的無視與壓制,導致了更多無辜者的犧牲。
- 基層人員的困惑與無助: 像瑞德老師這樣的普通人,即使看到異常,也因缺乏正確信息而無法理解和應對。
- 個體覺醒的無奈與悲劇: 少數如莉莉父母般的「警惕者」,他們雖然看到了真相並做出了準備,卻在普遍的不理解甚至敵意中,默默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和風險。
艾倫·瑞德老師的經歷,是無數在末日初期從「不以為意」到「悔恨莫及」的普通人的縮影。她的倖存,既是萬幸,也是對當時社會愚昧與真相被蒙蔽的無聲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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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列索引: 《喪屍事件簿-Zombie Interview Files》ZIF-020 📌更多被掩蓋的真相,持續更新中——當警鐘在耳邊敲響,我們是否總能聽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