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派的最後一年,我心裡就隱隱知道,我五年後不想過這樣的生活健康的警訊一再出現,我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不是刷牙,而是乾嘔;同事在廠區抽蓄昏倒下,卻還用氣音提醒我「要盯出貨效率」——這些場景不停地逼我去思考:這樣的人生真的值得嗎?
於是,在 25 歲那年,我決定結束外派。
不過在說轉職的困難之前,我想先承認一件事:履歷不是憑空寫出來的。外派雖然辛苦,但我仍然很感謝前公司給我的機會。我參與了許多不同的專案,甚至提前擔任了廠長的角色。即使發現我不適合這個職位,但這些經驗讓我在後來寫履歷時,不是空口說白話,而是能舉出具體的範例,證明自己在壓力與挑戰中累積的能力。
也正因如此,外派的三年雖然有代價,但同時也成為我職涯中不可或缺的養分。
但老實說,當時的我,根本沒有把「回台灣」放在選項裡。
想留在海外:新加坡的夢與現實
我最初的打算,是延續海外經歷,很崇拜 Sinya,這位曾經外派後先到新加坡,後落腳荷蘭的KOL。於是第一個鎖定的就是新加坡。新加坡對我來說是前往歐洲的跳板,我的新加坡朋友委婉地跟我說新加坡通常以金融或軟體產業較容易錄用外國人,他建議我試試 Pre-sales 或軟體相關銷售職缺。
這聽起來合理:在工廠外派時接觸過不少流程、產品異常,也算和技術、客戶溝通有些連結。
然而,我心裡卻有個大問號:
我根本沒有真正的業務經驗,也沒有資訊工程的背景。
抱著「先試試看」的心態,我開始投履歷。短短幾週,十幾封履歷送進不同跨國企業,全用英文準備。結果,全都石沉大海,連一場面試都沒有。
每天打開信箱,我總是期待能收到回覆,卻只看到「Unfortunately」。那種落差感,讓我懷疑自己:外派三年的經歷,在這些公司眼裡,難道一文不值嗎?
第二方案:越南外商,卻被現實狠狠打臉
新加坡處處碰壁,我轉頭看向越南。畢竟這裡是我待了三年的地方,語言、人脈、生活都比較熟悉。
但第一個現實打臉很快就來了。
我和一家能在胡志明市工作的當地公司談,對方欣賞我是中文母語者的身分,我心裡還抱著一絲希望,試著談談看能不能維持外派時的薪水。結果對方直接搖頭。也許錄取一位會中文的越南大學生還比較適合公司。
這也合理:越南的基本薪資本就和台商外派完全不在同一個層級。當我仔細算了一下,住房、機票、保險全都得自己負擔——如果月薪不到台幣 10 萬,根本不划算。
更現實的是,我也觀察過一些在越南打拼多年的前輩。他們在市區的外商工作,例如日商,過得還不錯。但他們都有特定的專長或語言能力,而這些,正是我所欠缺的。
我真切感受到什麼叫「被現實狠狠打臉」。 不只是在找不到合適的職缺,而是發現:我根本沒有議價空間。
掙扎:方向在哪裡?
新加坡不行,越南也卡關,我才不得不把目光轉回台灣。
開始投台灣職缺後,機會確實變多了。不管是 headhunter 的聯繫,還是不同產業(像金融業、軟體業)的邀約,都比在海外時順利得多。
但問題馬上浮現:薪水落差。
外派加給把我的期望值拉得很高,我很難接受回台灣後的薪水,甚至不到外派時的一半。
理智上,我知道不能永遠抓著外派的高度不放;但情感上,我卻一直在掙扎:
「難道我要放棄過去三年拼來的薪水水準嗎?」
「如果我回台灣拿這樣的薪水,算不算退步?」
這種矛盾,讓我在投遞履歷的同時,又不斷拉扯。
而方向的問題,也持續困擾著我。
有人建議我去做供應鏈,因為有工廠經驗;有人說 PM 也適合我,因為我能協調跨部門。
但我很清楚,這兩條路我都不會喜歡。比起幕後協調,我更嚮往第一線、能直接與人打交道的角色。
於是,我陷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困境:
- 真正想做的「國外業務」,沒有人看得起我的履歷。
- 能做的供應鏈與 PM,我卻沒有動力去長期經營。
沒有方向,卻又不得不往前走。
體悟:關鍵不是方向,而是準備
後來,我慢慢意識到,問題不在於「我該投什麼職缺」,而在於「我能為公司帶來什麼價值」。
這句話聽起來很老套,甚至有點像求職顧問的話術。
但當我真的走過一輪撞牆後,才明白這是最核心的問題:
- 我能解決什麼樣的問題?
- 我能幫公司達成什麼商業目的?
- 我的能力,如何用公司聽得懂的語言來表達?
如果這些答不出來,再多的履歷,也只會石沉大海。
所以怎麼踏出去?下集待續
回頭看,那段從「想留海外」到「不得不回台灣」的過程,對我來說是一場現實教育。
它告訴我:沒有方向很正常,但真正決定能不能走出迷惘的,是你一步一步的行動力。
於是,我開始行動。每天逼自己至少花半小時做求職相關的事:聽 podcast、寫履歷、投 coffee chat、參加社群。
這些小小的行動,最後串聯成我找到下一步的關鍵。
👉 下一篇,我會分享:我到底做了哪些探索與準備?哪些努力只是心安,哪些才是真正的轉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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