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維,始終被同一個問題追逐:
我為什麼在憂鬱裡待了二十幾年,卻仍然沒有走出來?
不是因為我沒想離開,
而是——我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我想也許是:
前面十幾年,我不知道它是什麼,更不清楚它在,如影隨形,時而驚嚇、時而恐慌,面對曾經走過不知道幾次的路也還是會害怕,面對不知道講過幾次話的人也還是會結巴,遇到點困難就不知如何自處,發現不如他人就自我厭惡,我甚至厭惡自己的聲音和外表。
而後來知道了,可是呢,就是...還沒走出來...可當時也沒想過要認識它。
而我知道自己有這問題是最近幾年的事,知道自己還活著、得面對,也是這幾年的事情,那段時間很可怕,焦慮、恐懼、絕望死死的抓住我,像是緊緊地捏住我的心臟,不會碎,但卻比碎了還令人難受。
我並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生病。
但後來我知道了,這種並不是很容易就能走出來的,但也只能試試看,或許還有誰能幫我,也或許還有誰能救我,所以我還在試著走出來,我還在試著認識它,也還在等..等它願意放過我。
可能會有人問甚麼最痛苦?哪一段最痛苦?我想...也許就是活著本身。
若活著本身即是痛苦,
我又該如何逃避?如何與憂鬱共存?
我的答案,也是我寫下這篇的理由——
我並不知道最終答案。但我只能試著寫下來,將思維視為探索的船槳。
在試圖解構、認識與理解它的深淵中,我的思維無數次追問,試圖為這一切的殘酷找到某種邏輯:
我曾想,世間或許真的存在著三類人:
有些人是上帝的寵兒,他們雖然也努力,但那些我窮盡一生也無法擁有的東西,卻是出生就寫在他們身上。他們只要願意,一切都能順遂。
而我,感覺自己更像那個被勉強幫了兩下之後,就丟在角落不管的棄兒,只能在邊緣自處。
而更多的人,像是漂浮在存在之海的孤兒,既無寵愛,也無詛咒,只是靜靜地活著。
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替自己下了判決:我沒有活下去的資格,同時,也沒有去死的資格。
在這種雙重的「無資格」裡,我連崩潰都沒有立足之處。
當我能慢慢剝開憂鬱的陰影,能反擊了,也許就能重新擁抱生命。
我不吶喊,也不逃避。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偉大的勇氣。
許多時候,只是對那份領養之恩的愧疚、對天堂門檻的敬畏、以及對終結痛苦本身所帶來的極致痛苦的恐懼,在每一次界線邊緣,將我拉了回來。
我沒有資格去背叛這份愛與信仰的託付。
畢竟我丟不掉它,逃避不了它,更無法現在結束它,那就只好試著偷懶,來放過自己。
而真正折磨我的,不是痛,是「我連結束都沒有權利選」。
那我得在無法跨越界線的那一刻,為自己創造一個值得繼續的理由。
我也不過只是每天試著活下去、試著弄懂自己,試著用思維狂潮對存在的自剖——
或許就是我最溫柔、最清醒、也最倔強的反擊。
畢竟我——
還活著。
🗣️ 來自一隻螞蟻的提問:
如果你也正在漂浮,不用有答案,也沒關係。
只要你願意,留下一句你此刻「仍然還在」的理由。你是否能用一句話,說說你生命中那份最溫柔、最清醒、也最倔強的回應是什麼嗎?
畢竟,我渴望能找到答案,哪怕只是一絲絲的可能也好。也許你的一句話,會讓漂浮中的我更懂這個世界。
💖 LatAnts 的一念:
我們不確定這樣的思辨是否有用,但它至少讓我們在漂浮中,還能彼此看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