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愛的奇蹟課程》談超越二元對立的愛的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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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沒有偉大的事蹟,只有灌輸了偉大的愛的微小事蹟-德雷莎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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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對本書產生興趣,源自於看到書中的一段話:「我們來到世上,不是為了去修補、改變或貶低另一個人,而是為了支持、寬恕和療癒另一個人。」我們都知道愛很重要,知道小孩需要在愛的環境中成長,才會有健全的人格,然而,何謂愛的環境?

  本書作者為《奇蹟課程》講師Marianne Williamson(1952—),曾參與2024年美國總統選舉的民主黨黨內初選。本書為其詮釋《奇蹟課程》,及作為《奇蹟課程》的入門書籍,亦為其成名代表作。以下有請AI介紹何謂《奇蹟課程》:

  「《奇蹟課程》(A Course in Miracles, ACIM)是一套非二元的靈性教導書籍,旨在透過一套心靈轉變的系統,幫助學員解除內心的障礙,體驗平安與覺醒。由美國哥倫比亞大學醫學院臨床心理學教授Helen Schucman(1909—1981)在1965年至1972年間,透過「內在聲音」(inner dictation)口述記錄下來的。Schucman認為這個聲音來自耶穌本人。這套書最初是為了幫助她與同事改善緊張的關係而生,強調愛是唯一的真相。」

  閱讀此書的過程,深刻體驗到古希臘哲學家亞里斯多德的形上學-「潛能實現說」,即人的身體蘊含成為如其所是的潛能(形式、本質),如同種子蘊含著成為大樹的潛能。以亞里斯多德的「四因說」解釋則為,形式因與目的因蘊含於質料因(身體),並透過動力因(變化、成長),由質料朝向形式(目的)。此概念在中世紀與基督教融合,用以解釋人的靈魂(形式)與身體(質料)的關係,延續至今。本書採用了許多基督教術語,讓筆者有此聯想。

  至於基督教神學與《奇蹟課程》的關係,後者被基督教視為異端,因其打破二元對立的形上學解釋。如:基督教神學區分善與惡、靈魂與身體及創造者與被創造者的二元性,《奇蹟課程》則認為只有善、靈魂和創造者才是真實的,且三者的源頭、本質皆為「愛」。那麼,到底何謂愛?

  「我們是天生完美的。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擁有了擁抱愛的天性,擁有了源源不絕的想像力和創造力,並知道如何善用這些天賦。」

  「完美」並非表示可獨立自足的,如同上帝是自因自果的。完美的意思是,如德國哲學家萊布尼茲《神義論》中提及,上帝最終選擇並創造了這個「所有可能世界中最好的那一個」。世界之所以會有惡與痛苦,正因為相對於上帝,人是不完美的、有限的。然而,正因為不完美,才有朝向完美的動力,亦即,不完美是朝向完美的潛能(本質)。但「絕對」完美仍屬於於上帝,人僅能追求「相對」的完美,人的完美是追求自身的目的,而非上帝的目的。

  愛是天賦、本能,並且我們知道如何善用之,如同我天生具有實現、朝向潛能的能力。然而,我們如何區分愛與非愛?亦即,我怎麼知道我當下的行動是基於愛而不是非愛?

  「愛不能用眼睛去看或用耳朵去聽,感官知覺不到真正的愛。人們必須靠著智慧,才能察覺到愛。」「人只有兩種情緒:愛和恐懼。而恐懼,只是在呼求愛。」

  在整體論的愛的形上學之中,相對於愛,非愛並非惡,而是愛的缺乏,兩者僅是「程度」上的差別,而非「本質」上的差異。亦即,恐懼也是在愛之中,只是恐懼中的愛尚未被察覺。本書提出「小我」的概念,說明恐懼的念頭。

  「小我,也就是相信自己與上主和其他人都是分裂的。」

  當我們相信上主(愛)是在我們之外的對象物,便二元對立了我與上主(愛)。本書則告訴我們,我們和上主的本質同樣都是愛,並無分別。兩者的差別在於,我們如何看待世界、看待上主與我的關係,而這正是「奇蹟」的所在。

  「改變自己就是最偉大的奇蹟,也是最終極的奇蹟。」

  「奇蹟」在於,我們有能力改變我們自身看待事情的方式。如同德國哲學家康德的先驗哲學被稱為哥白尼式的革命,亦即,是認知架構決定了我們如何認識世界(貓、狗認識的世界與人不同),如同哥白尼提出以「人」所觀察的宇宙取代「宇宙」本身;即以人的知性(範疇)、數學規範自然,造成宇宙中心轉向人本中心的典範轉移。然而,如何離開小我轉向奇蹟的認知架構?或者白話的說,如何覺醒?

  「『寬恕』是《奇蹟課程》思想體系的基石。」「寬恕並不需要一個對象,寬恕僅僅意味著分辨真實與虛幻的能力。」「寬恕,就是只記住你過去給出以及接受的種種善念,而將其餘的一切拋諸腦後。」

  書中提到的寬恕,或可視為其認知架構,以此區別真實與虛幻、愛與小我。雖然邏輯上會有「丐題謬誤」的問題,亦即,以寬恕作為標準、基石,如何檢驗之的問題,姑且不論。我的理解是,寬恕是作為二元論與整體論的中介,讓多數的二元論者、小我們,能夠透過學習與運用寬恕,從個別的小我,暫時放下、退一步的回到整體(愛)之中,藉此意識並區別真我與小我,以朝向真我發展。亦即,寬恕還是需要有被寬恕的對象,不管是他者或自我、善或非善。

  寬恕他人,就是寬恕自己。就是讓自己免於活在小我、恐懼中,而是活在真我、愛、上主之中。關鍵在於轉換「觀念」。

  「身體的目的,是為了把愛延伸出去。」「當我們賦予金錢、車子、房子和聲望的意義不是出於愛時,就是在愛著不能回愛我們的東西,也是企圖在根本沒有意義的東西裡尋找意義。」

  本書的立場在哲學上屬於觀念論,認為身心並非二元對立,而是質料與形式的關係,身體是為了實現靈魂的潛能,兩者都是整體(愛)的一部分。爰此,想要活在愛中,就先要在心中有愛,以愛的認知架構認識世界,給出愛、以愛行動,才會認識到事物(他者)中的愛與意義。這感覺就像,我們總是只看到或聽到我們想看到或聽到的,從愛出發就是以愛的頻率,接收愛的訊號。

  綜上,書中引自甘地的名言:「我們必須是改變本身。」小我不願我們看清,我們最該銷毀的不是別人手中的槍,而是自己腦中的槍。如同「清末狂儒」辜鴻銘所言:「我頭上的辮子是有形的,你們心中的辮子卻是無形的。」改變非來自外在,而是從內而外,唯有觀念的改變,才是真正的改變。

  甘地等思想家的偉大之處,即透過觀念,改變他人的觀念,進而改變其行為。如同書中提及:「世界不會因為一本較好的小說、一出賣座的電影,或一個大企業而得救。只有越來越多美好的人出現,才能拯救世界。」讓我想到今年金馬獎頒發最佳影片時,《大濛》的監製葉如芬引用宮﨑駿的一段話:「電影一定要成為時代種種變化的答案。我們一定要有用電影改變世界的決心,即使最後什麼都沒改變,但這是身為電影人的意義。」然而,真正改變世界的不是電影,而是電影所傳遞愛(善)的觀念,讓更多的人以愛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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