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自以為是的銳氣,擺脫紛紜萬象的迷惑,和於你生命的光中,認同你塵土的本相,你便能在幽幽之中,看到他那似有似無的存在。我不知道有誰產生他,他先於一切有形之帝。孔志問:道,究竟說的是什麼?何小心說:道家認為,個人不應該反對道,而是要順從於道,按道行事。爭權奪利是荒唐的,也是非常不道德的。道是不敗的,人應該順其道而行。道家認為水是非常柔弱的,心甘請願地向低處流去,即使遇上最弱的力量,也不表示反抗。
然而水卻是不可摧毀的。反之,最堅硬的石頭也有被水擊破的那一天。對於個人,朴素和自然是值得讚揚的。暴力應該被避免,人應當清心寡慾。人不應該改變世界,而是要尊重世界。這時有兩個少年人進入餐室了,一個少女,一個少男。兩人同時說:父親,母親。慧心和孔志站起身,老夫子說:這是我的大兒子陽明子,這是我的小女兒小明子。慧心說:我叫慧心。孔志說:我叫孔志。陽明子這時說:你們是不是在討論著道?
慧心:是的!陽明子。陽明子說:象帝之先就是說,有形之帝之前就已經存在了,有形之帝是什麼?慧心說:我是儒生,對我來說,有形之帝就是老祖宗了。何小心笑著說:有形之帝就是我們的祖先。陽明子說:是堯嗎?老夫子說:是老子,大家吃飯。陽明子對慧心微笑了。吃飯的時後。陽明子問:父親!以萬物為芻狗,這個芻狗是什麼意思?老夫子說:兒!芻狗是以草扎成的狗,為祭祀時的用品。
陽明子說:父親!你是不是把孩兒當著芻狗?老夫子說:沒有!孩兒!你是不是要殺父親?陽明子說:父親!孩兒沒有要殺你?老夫子把投向他的小刀,拿出來,放在桌上。老夫子說:這是你的刀是嗎?有人要拿這把刀殺父親,你認為是誰?陽明子說:父親!這把刀昨天孩兒遺失了,父親!我知道誰想殺你。老夫子問:誰?小明子說:是天下百姓。老夫子笑了,他問:天下百姓為什麼要殺父親?小明子說:因為你把百姓當著芻狗。
小明子解說了:天長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長久,因為它不自貪自益其生,所以能長生。同理,聖人把自己置於最後,他反而在前;把自身置之度外,他反而長存。這不正是由於他無私,反而成全了他的私嗎?孔志這時說:這就是老夫子處事的態度嗎?小明子說:是的!我父親是這樣,我也是這樣,有什麼不對?你儒家是怎樣的?孔志說:我儒家講的是君臣父子。小明子說:是不是說,君要像君,臣要像臣,父要像父,子要像子,不然天下會大亂是嗎?
孔志說:是的。小明子問:父親!你怎樣看,我想聽。老夫子說:對的。慧心說:老夫子對於天長地久,你有更深一層的說明嗎?老夫子說:天長地久,是針對萬物一直在生滅變化而言。天地有如容器,萬物在其間活動。相對於萬物,天地是不變的;但是,就天地自身而論,卻不可說是永恆的,所以有天地尚不能久一語。真正永恆的,只有道。何小心這時說:時候不早了,陽!你就帶慧心到坤宅去吧。何小心又對小明子說:明!你就帶孔子到乾宅去吧。
陽明子和小明子同時說:是的!母親。小明子對孔志說:你跟我來,我帶你到乾宅去。陽明子對慧心說:你跟我來,我帶你到坤宅去。陽明子和慧心走在路上,經過一個涼亭,有風吹來,慧心冷了。陽明子為慧心套了一件外衣,陽明子說:慧心!我們談談好嗎?他兩在涼亭停留。陽明子問:你認為我會不會殺我父親?慧心說:你不會。陽明子說:你怎麼這麼肯定?慧心說:因為你是他的兒子。陽明子這時亮出了小刀,投向他父親的小刀。
陽明子說:我說謊,這把刀我沒有遺失,是我向我父親投刀的,你接住了我的刀。慧心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陽明子說:因為我要我父親殺了我?慧心問:為什麼?陽明子說:因為我不想依〈道〉的方式生活。慧心問:你想怎樣?陽明子說:我想改變道家聖地?慧心問:你想怎樣改變?陽明子說:不再禁慾。慧心不語了。陽明子說:你知道道家聖地為什麼會成功嗎?慧心說:我知道?陽明子驚訝的說:你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