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28|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數學題

今天順利出門上工,為的是第一次參與餐廳外場的服務工作,挺興奮的;
服務是一門學問,說菜時的一字一句、傾身靠近餐桌的高度與角度、倒水、上餐、每一個時機點的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失之毫釐,差之千里的完美焦慮:在如此要求細節的工作職場,我卻沒有任何不適,反而是這些強迫症把我像托盤一樣端起來了,三五個小時下來,什麼專業知識的,在我眼中都成了一道道數學題,有公式就有解答,這樣的世界好單純,活起來容易多了,這就是舒適圈吧?
午餐餐期,各司其職的內場,我站在落地窗旁的圓桌一側,服務一對年輕男女,替他們倒水、換新餐具,時而見狀他們竊竊私語地笑著,閃過幾次念頭:「閉嘴、微笑、離開」,明知餐廳規定刁鑽的很、自己又是剛踏出外場第一天,安分一點好了、安分一點,恩,沒做到,下意識地問了:「是什麼那麼好笑啊?」,男性顧客說:「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像周冬雨?」
大概是頭髮慢慢留長,體重輕了,情緒在大悲與大喜、在未知中撈拾裡潰堤,神情才變得如此不同,和朋友分享今日,一起還在網路上查了查照片
「有多少人心裡住著安生卻過成了七月的樣子。」
「有多少人心裡住著安生卻過成了七月的樣子。」
在陌生人的一番無心之論裡節外生枝,我決定承認自己正是心理疾病患者其一,即便從並不排斥談論心理疾病,此刻卻讓我借提發揮吧?,並期許的自己有天能夠不再以此感到羞愧,並非什麼為了鼓勵病友而撰寫,而是無論如何,你都是你,破碎的也是;
粗略的回憶,大學畢業後第一年,尾聲,一樣也陷入了「什麼都沒辦法做」,實際上或許「還是有做一點什麼」的狀況裡,對外宣稱是Gap Year,但其實我每一天都很不快樂,我哭,也離不開床,該做的、沒做的,都做了;直到2017年秋季,我嘗試「回到社會」與人接近,待在書店工作,身體盡可能地完整著,歸因於當年的藥物使然,但慢慢地、慢慢地,建立起舊有的邏輯與記憶力,稍嫌很可惜的是,四年後的今日,有個象徵某種意義的一塊積木,被抽走了,我便像疊疊樂那般倒下,這一次,帶有病識感的,還知道自己在更谷底待著
我是重鬱症患者。
無預警地崩潰如我,也常常哭花著臉想得:「幹嘛呢?又來了。」;在諮商那裡輾轉有個答案,心因性失憶症(Psychogenic amnesia),簡單來說,我把記憶中某個很難受記憶刪除了,而它「很有可能」是我會突然失控的原因,同時,在還沒找回那一段記憶是什麼之前,我最近的記憶錯置也相當嚴重,夢境與現實的界限逐漸模糊,是「真實」有跡可循,還是「淺意識」明朗,費得一番力氣,想不起來、真的想不起來;
現在正老老實實地治療中,周遭的親朋好友挺費心勞力的,我很抱歉,我還是不間斷地在忘記事情,甚至連手寫中文都開始出現錯誤了;但真正發生過的事情,有些我不能忘記的事情,我希望你/妳能不厭其煩地提醒我,不要忘記。
題外話,前天,也就是上週五,我被白日裡的正式工作辭退了,想來這還是第一次:在新世界面前,果然等待在前方的不見得是自己所能及的,卻也能廣義地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一言以蔽之;
我自己都很納悶

寫信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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