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背後的重量—Richter(法官)

英文judge的字源是jus法律+dicere說，說法律的人，相對易懂。德文的法官Richter的故事就很有趣了。

法律系學生大一時，幾乎都讀過一篇有名的文章《法律的鬥爭》，可以看到法律蘊含著「戰鬥」的意象。

以前上課的時候，從美國來的檢察官說到一件趣事。他覺得台灣的檢察官跟美國檢察官的辦公室很不一樣。美國檢察官辦公室會看到白頭海鵰（美國國徽，像老鷹的猛禽）或是拳擊手套，展現鬥性的精神。而台灣檢察官的徽章是紫色底的天秤。這是否代表我們在法律文化的展現也很不一樣？

也許你會覺得奇怪，法律或法庭和戰鬥有什麼關係。但如果回溯的法庭的起源，可以發現「戰鬥」的意象從來就沒有缺席。

舊時代的審判，是透過全知全能上帝的信仰，實現正義。程序上以決鬥的形式，完成神判。當時的認為，參與決鬥的一方如果所說的是真實，就會在決鬥時獲勝。

神判的遺跡可以從文字上挖掘出來。德文中法官是Richter，法院是Gericht，richten是指引、導向的意思，代表法官只是引導程序進行。參與神判的當事人，自發性尋求上帝，在法官（代表神）面前表演，而以決鬥決定主張的真實。神判的時代，以決鬥勝利認定真實，是肉體力量的勝利（火刑、水刑也是）。

隨王權強大，公刑罰出現，訴訟目的在維持領主的統治。此時轉變為公秩序維護代理人（後來逐漸發展成檢察官）與被告間，進行肉體力量決鬥。這時不是透過肉體的觸碰，而是在司法程序中揭露更多生活細節，在對於事實解釋(證據的詮釋)中進行對抗。不只是外國有這樣「戰鬥」、「對抗」意象，我們從打官司的用語，也可以感受到「戰鬥」、「對抗」的精神。

其實，在司法程序中，任何真實的認識都是權力之間的戰爭。真實的形塑是知識與權力的交會，是權力關係創造的過程。現在的司法程序，不著重矛盾的妥協，而是透過法官對事實進行合致的認識。

沒想到回到歷史的長河，文字背後的圖畫竟是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