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多諾在《論流行音樂》中指出流行音樂的三大作用特徵:標準化、消極被動和社會黏著劑,大致指涉為一旦某種音樂或歌詞風格受到歡迎,便會遭到商業體系的濫用,形成「標準的結晶化」,我們消費者所聽到的所有音符皆是工業下預先消化過後的「偽個人化」產物,這使得聽音樂本身轉向為一種被動接收的過程,而現代的資本主義勞動更成為得天獨厚的催化劑,無人在下班過後還有精力去追求什麼「本真」文化、「嚴肅音樂」(在此先簡單用古典音樂搪塞),流行音樂變成了他們心靈的庇蔭所,而這樣虛偽的逃避現實也再進一步促成消費者心中成功製造出一種對既有權力結構的「心理適應」,亦即忽略自己所遭受的剝削壓迫、甘願忍受現實環境帶來的痛苦,「世界始終保持著現狀」,此番話語昭然若揭的表明群氓文化所響應的惡性循環。
工廠唱片(Factory Records)和曼城各界無政府和知識分子便是在做與現實對抗的音樂,創辦人Tony Wilson前半生奉獻給傳播群氓文化最強大的媒介,人稱「白癡盒子」的電視媒體,他竭力去探索世界可以被形塑的各種可能,而他終於某天在性手槍(Sex Pistol)那堪稱歷史性的不到40人專場中找到革命起點,嘶吼、無序、失真即是最好的反抗,使舊有模式脫離傳統的權威和儀式,音樂或可說搖滾、龐克就應給出一個多元、嶄新的詮釋空間。在此。各個後龐克大將就在70年代末橫空出世—Joy Division、Happy Monday、A Certain Ratio和the Durutti Column等,他們成為那個時代的先鋒,一個宛如新浪潮般的旋風隨之颳起,曼徹斯特頓時成為全世界藝文思潮的大本營,景況甚至更甚當年The Beatles所響起的第一波「英國入侵」,瘋徹斯特(Madchester)這一不脛而走的文化字眼更近一步強化這璀璨卻也同時短暫的現象。
但所有浪潮皆有退去的時刻,瘋徹斯特(Madchester)所帶來的繁榮卻也最終使自身與那最初高聲反抗的資本主義所靠攏,毒品、槍枝、黑社會等接踵而至的亂象也招致最終的覆滅,「人們發現不需要樂團也能依舊聽音樂」,DJ成為人們為之起舞、朝聖的對象,酸浩室(Acid house)等迷幻電子舞曲取代了原先的反叛樂風。但正如最壞的時代會如最好的時代一般慢慢到來,任誰也料想不得在不到十年之間會有一對同樣來自曼城的兄弟帶領全英國體驗二十世紀末最後的狂歡和迷醉,並更像世界樹立英搖(Brit-pop)的當代價值和精神,但那一切皆是後話了。(上述的兄弟是Oasis,以防有人不知道我在說誰) 我夢想出生在50年代的英國
這樣我就可以在60年代的迷幻中墮落
在70年代的龐克裡反叛
在80年代的新浪潮裡瘋狂
在90年代的英倫裡暢懷
最後我老了,聽著那些老歌,感受著當年的力量
但可惜,我出生在他媽的千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