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鬱症(英語:Bipolar Disorder、Manic depression),亦稱雙極性情感疾患、情緒兩極症,早期稱為躁狂抑鬱性疾病。
被現在的精神醫學權威美國DSM列為重大精神疾病,台灣醫學界的主要名稱是「雙極性情感疾患」,日本稱「双極症」、「双極性障害」,和思覺失調症、重度憂鬱症(MDD)一起被列入重大精神疾病,是現代精神醫學主要面對的重大精神問題。
筆者本身是躁鬱症患者,有14年的病史,故對躁鬱症比較理解(雖然知道早改名了,還是習慣叫躁鬱症),也親身經歷過精神科7年的反覆藥物測試。
然而,必須先講一個重點,和思覺失調症一樣,躁鬱症通常被視為是「慢性且不治」的病,某種程度上是一種「天生的生物特性」。
目前的基因研究認為是基於「多巴胺控制基因組」變異導致,而思覺失調症也是類似的基因組出現問題,且展現出較高的遺傳率。統計認為,雙親有一人患有躁鬱症者,下一代患病風險約是常人的6~10倍。
甚至有較早期的報告,認為躁鬱症不會藉由Y染色體遺傳,也就是不會出現「父子遺傳」的情況,這與自閉症有相當高的父子遺傳率不同,但有些學術檢討認為採樣有問題,並非不會藉由Y染色體遺傳。
但至今為止,許多報告的分析結果不一,採樣樣本也有差異,且有不斷推翻前人結論的事情,數據只作參考。不過躁鬱症在亞洲的盛行率,大約是0.6~1%。
總之,現在的重大精神疾病,幾乎免不了遺傳體質問題。因為是基因上就有問題,除非未來開發出能改變人體基因的技術,否則以目前的醫學看來,就是終生不治的病。
實際上有很多遺傳疾病都具有這種特徵,不是只有精神疾病而已(例如:痛風,也被視為是基於遺傳佔重大比例的疾病)。世界上目前已知源於基因異常的病很多,基本上全是終生慢性病。
現在,醫學對這些終生不治的病,主要的觀念是:「阻止疾病快速惡化」。
以往躁鬱症曾被當作是「早發性失智症」看待。德國精神科醫師埃米爾·克雷佩林是歷史上第一個將躁鬱症從早發性失智症中分類出來的人,早於1890年代後期,醫學界就分析出了思覺失調症和其他重大精神症狀。
理論上有躁鬱症的人,腦部可能會比一般人更快老化、神經功能更容易受損,且似乎和心血管疾病的遺傳基因有關。
在美國統計中,躁鬱症患者有心血管異常的比率偏高,且有心臟病問題者較多,但有可能是因為生活習慣問題(高油高鈉的垃圾食物)導致。畢竟是美國的調查統計,檢驗時必須考慮到當地的生活習慣再來判斷。
而筆者的家族遺傳主要是心血管疾病,家族中還有亞洲排名前十大的動脈瘤樣本,現保存在台大醫學院的實驗室。某種程度上可以支持這個說法。
目前已知,躁鬱症和思覺失調症若接受藥物治療,可以讓這種老化速度降低,雖然不太能夠減少發病的次數,但可以調控發病的嚴重度,也就是「降低情緒起伏」、「減少幻覺和妄想」,將躁鬱症的破壞力盡可能減少。
躁鬱症的典型特徵,是患者會擁有「情緒亢奮期(躁期)」以及「憂鬱期(鬱期)」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感模式,以及在兩個極端之間遊走的「波動期」。
許多躁狂症狀和思覺失調症很像,但最大的不同,在於思覺失調症基本上會處在一樣的發病狀態,長期沒什麼改變。但躁鬱症具有循環性,可以藉由「切換狀態」觀察得知。
但每個人的週期時間不一定,有的3年發作1次、有的1年發作4次,是極度個人化的病。診斷起來相當惱人且複雜,存在一定的誤診率,故有時很難被辨識出來。
根據經驗,有時候週期會來的很準時,但是大多時候都是不可預知的。你沒辦法知道腦袋什麼時候要啟動躁狀態或鬱狀態,只能慢慢在波動期感受,究竟最近這幾週、情緒是走高還是走低,藉此來猜測下一次的轉換期在什麼時候。
所以,猜轉換期,就是患者自己要掌握的藝術。
就外人的眼中看起來,沒有接受治療的躁鬱症患者,能表現出兩種完全不同的氣質,像是擁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一樣,且這兩種不同的情緒特質會隨著時間循環。
症狀比較輕微的躁鬱症也稱之為「循環性情感症」,統計上許多「循環性情感症」有高機率發展完全、變成躁鬱症。某種程度上「循環性情感症」似乎是躁鬱症的未成熟狀態。
接下來,在了解躁鬱症的症狀特性之後,我們可以知道,躁鬱症是一種大幅度影響個人情感起伏、甚至生理狀態的重大精神疾病。在此,我們必須再理解,人的情感變化,本來就是一件相當複雜的事情。
如果沒有長時間的比較和紀錄,其實我們很難去查覺到自身無意間散發出的情感氣質,而正常人的情感,本來也就會因為環境變化而有所起伏。
所以若不是受過專業訓練且富有經歷的醫師經長期診斷(通常至少要半年以上、甚至有個案的躁鬱症潛伏超過7年才被發現),實在很難確切判斷病患是否罹患任何一種精神疾病,也因此看診與服藥這件事情,通常得花長時間才看得出效果。
這種情感性精神疾病,在判斷上,需要更多對於個人性格的資訊。而對於躁鬱症的診斷標準,充其量只是臨床上的參考,而不具有絕對性。
症狀本身也會因個人的人格特質而有所差異,例如對於原本就對金錢觀念傾向開放的人來說,在躁期來臨時,很有可能還是如往常一般揮霍金錢。而身旁的人也不會認為這樣的行為對個案來說有任何異常(所以說「習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所以,在診斷的時候,我們必須把重點放在躁鬱症的「循環性」、與躁症、憂鬱症的嚴重程度上,並以「週」或著「月」甚至「年」為比對的基準點,藉由拉長時間進行比較,才能夠看出個案是否有可能罹患躁鬱症或其他的精神疾病。
有些人一輩子只發作過一次或兩次躁症,而沒有發作過憂鬱症,這種在醫學上通常被當成是藥物影響(有吸毒經驗或藥物濫用造成的短期神經系統問題),基本上精神科主力面對的,還是真正定義上、傾向慢性化的躁鬱症。
而這種因藥物發作的躁症,案例多是出自美國統計,因為美國人有藥物濫用的傾向。還有所謂的「Street Drugs」街頭藥物,基本上就是在娛樂場所兜售管制藥品的小販和幫派分子。
由於這種幫派和街頭藥物的文化,使美國有精神困擾的人數比例較亞洲高,且被認列為躁鬱症患者的比例也高於亞洲。在2025年的今天,比起台灣的狀況,美國的藥物濫用和毒品氾濫的程度,說是完全失控也不過分。
根據《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DSM-5)所述,有關躁鬱症的診斷特徵如下:
身體處於高能量的狀態,情緒持續的高昂,包含行為舉止變得開放、衝動、易被激惹(容易感到開心也容易暴怒),典型的狀況有以下幾種:
與一般認為的憂鬱症狀態相似,但有研究顯示,對躁鬱症病患投以抗憂鬱劑恐導致「躁轉」發生,也就是患者因為服用了抗憂鬱劑而快速從憂鬱狀態脫離、再度進入躁期的現象。
而針對這樣的問題,目前仍無法完全了解藥理與生理上的原因,但可能與抗憂鬱劑(特別是SSRIs)對於腦中血清素濃度的改變有正相關。
有趣的是,這種藥物對真正的憂鬱症通常反應不佳,反而對躁鬱症特別有效。
至於憂鬱症的特性則有以下幾種:
在躁鬱症的諸多類別中,有幾種較為特殊,其病程中同時出現躁期與鬱期的症狀,而無法判定是屬於哪一種情感邊界之中,如出現這種狀況,會被認為是躁鬱症的混合發作。
其實某種程度上,這可以看成是「正常期」或是「過渡期」,也就是兩極都沒有顯著症狀的拉鋸狀態,但各自只有一部分的功能被啟動。
也可以想像是兩極在角力中,腦袋正在決定下一期換躁狂還是憂鬱主導的競爭階段。
此外,如果患者的情緒轉變週期在12個月內轉變超過4次以上,則稱為「快速循環型躁鬱症」(Rapid-Cycling type),這種在「第一型躁鬱症」患者身上比較常見。
所謂的第一型躁鬱症,指的是有「完整狂躁」與「重度憂鬱」的躁鬱症。是最嚴重、卻也是最經典的型態。由於情緒起伏幅度過大,比較容易被辨識。
身為患者,筆者本身已經算很理解躁鬱症,故選擇躁鬱症做現代精神病學篇實質上的首篇,連續幾篇關於躁鬱症的內容會比較多。
由於筆者是早期發病的類型,算是經典的第一型躁鬱症,就是以往神經學最早認出的「早發性失智症」的樣版。
自16歲後就有明顯情緒起伏,原本週期約是一年一期。而後隨著年紀增長、到24歲左右,變成完整的第一型躁鬱症,發病次數達到1年4期(每6~8週切換一次躁狂或著憂鬱型態),是混上了快速循環型特色的第一型躁鬱症。
故所有精神疾病裡面,筆者對躁鬱症算是最了解、也使用過各種對策,目前的觀察結論大致上是:
目前治療上使用的策略,是想辦法維持情緒穩定,但實際上很難做到,由於變化快速,常常需要密集調整藥物。是非常損耗患者意志力的一種精神疾病。
同時許多躁鬱症患者病識感很差,不太能判斷自己的狀況,筆者算是醫生認定的特例,是少數病識感良好的患者。
被診斷患有躁鬱症者,可以去領重大傷病卡減少醫療負擔。只要確定是躁鬱症,一定是重大傷病起跳。
改名過的「雙極症」的稱法其實比躁鬱症來的更精確,因為這種疾病,就是會隨著時間,讓情緒遊走於「狂躁」和「重度憂鬱」之間。如果把這兩個症狀看作兩極,那躁鬱症患者的情緒功能,其實一直都在兩極之間移動,且具有明顯的「不穩定」的特性,而兩極的概念也比較能詮釋這種極端和不穩定。
換句話說,躁鬱症的一大特色,就是「不穩定」,因此要如何穩定狀態,變成了治療上很大的挑戰。
實務上,要調整到恰恰好,真的是非常困難,幾乎可說是做不到。且每個個案的狀況都不太相同,適合的藥物也不一定,需要長時間測試才能知道什麼藥適合。
在兩極狀態轉換的時候,有時只需要短短2~3天就能高速脫離憂鬱狀態、直接進入躁狂型,反之亦然。故很難判定停止抗憂鬱劑的時機。
美國研究報告甚至有所謂「一夜躁轉」的說法,意思是躁鬱症患者有可能只是因為睡一覺、就忽然轉變了型態,從憂鬱症快速轉變成躁狂型。
可見,高度的不穩定,就是躁鬱症的主要特徵,甚至可以說,神經系統極度不安定、容易失控才是躁鬱症的根本問題。發作時表現出來的躁症與鬱症,都是因系統不穩定所表現出的症狀。
對於情感性精神病來說,一般人的情緒本來就會波動,正常人也不是一直都能情緒穩定,遇到開心的事情就特別快樂、碰到悲傷的事情就會持續一段時間悲傷,這都是正常人的情緒波動。
然而躁鬱症的情緒波動極度不正常,在開心的時候能夠發狂、憂鬱的時候能夠整天躺著不動不吃,而且這種「極度快樂」和「極度悲傷」通常是有「週期性」的出現在躁鬱症患者的生命中。
而一般人的情緒通常是「事件驅動」的,意思是,要碰到好事情,才會快樂、反之亦然,不會莫名其妙的碰到好事卻還是鬱鬱寡歡。若碰到好事仍很悲傷,可能要考慮是否患有憂鬱症。
但躁鬱症比較特殊,躁鬱症的大腦系統天生內建「條件到了就啟動亢奮狀態」和「條件到了就啟動憂鬱狀態」的機制,也就是「不需要任何事件刺激」,只要條件達成,大腦自己就會轉換成激昂、高亢的狀態,或直接落入憂鬱。
當然,如果有外部刺激、更加激化大腦的生物功能,也會讓躁鬱症轉換速度更快、爆發的更加強烈。簡單來說,不受刺激都能轉型態了,受到刺激只會更嚴重,不會比較好。
研究認為,若不投藥控制,症狀將隨年齡越來越失控,神經系統的退化速度會比一般人更快。也因此,在以前無藥可醫的時代裡面,才被當成「早發性失智」。
學術理論上,躁鬱症的這種情況,通常與多巴胺不正常的分泌有關。然而實際上對躁鬱症的切換機制是什麼,醫學界仍沒有共識,至今仍是謎,仍在持續的調查和分析之中。
而對於多巴胺的理論,基本上和一些使用毒品的人類似。
毒品大多能讓腦中多巴胺大量增加,導致情緒往躁狂、極樂、甚至失控的方向衝。而多巴胺突然大增,就容易造成幻覺。且神經系統長期處在高濃度的多巴胺下,將會受到不可逆的傷害,所以「躁狂階段」其實相當危險。
而躁狂的另外一個特性,就是容易被激怒,在大量的憤怒突然湧現之下,患者幾乎不可避免的出現暴力行為。
就暴力行為的風險來說,其實躁鬱症比思覺失調症高,思覺失調症患者一般狀態下,較多表現出畏縮躲避的情緒。(詳細情況會在後面的思覺失調症篇章進行介紹,緊接在躁鬱症篇之後)
雖然,輕度的躁狂有益於躁鬱症患者的生活,且有一種特殊類型的躁鬱症,是終生都處於輕度躁狂的階段,而沒有出現憂鬱症。這種情況下,醫學就不認為需要介入,除非患者高亢的情緒已經影響了他的日常生活。
就現代醫學的觀點,有精神疾病其實未必要醫,而是要看實際狀況。
如果患者的心智功能受到明顯損害,而導致其喪失正常人應能執行的社會功能,那麼就會讓醫療系統積極介入。
有鑑於躁鬱症如同波形一般有週期問題,實際上長期與躁鬱症相處之後,會漸漸的能夠發現週期交接的時間帶。但隨著病情的推展,可能會出現不同的週期特性。
有一句俗諺叫做「三月桃花癲」,就是說季節的改變會讓人情緒失調,躁鬱症也有點隨著季節溫度變化而啟動的感覺。
特別是一年之內就會發作好幾次的那種,大概都能抓到週期的大略位置,從而提高或著減少藥物來控制住情緒波動。而用藥的原則很簡單:在躁期往上攀升的時候,追加情緒穩定劑;在鬱期往下掉的時候,追加抗憂鬱劑。
儘管如此,由於人體本身就會不斷改變,實際操作上要準確的抓到週期並準確投藥是很困難的事情。
再加上週期的範圍並不總是固定的,而這也增加了躁鬱症患者維持自我病識感的難度,當兩極的症狀都減弱時,會有不知道自己處於哪個狀態的不明時期,從而無法判斷要追加哪種藥。
筆者自己對應躁鬱症超過7年了,仍常常處在不知道要加哪種藥物的情況,需要自己中斷部分藥物做實驗、加以分析現在的狀況。也常有來不及補壓制劑,導致短時間內躁狀態暴走。就此可以理解到,一般對精神醫學基礎知識不理解的患者,有多難用藥自我控制。
且在實際面上,抗憂鬱劑的使用(特別是目前醫界當作主力抗憂鬱劑的SSRI系藥物)有導致「躁轉」的風險,所謂躁轉,就是因服用抗憂鬱劑而導致躁期提早到來。而這些現實上無法完美解決的因素,都增加了躁鬱症患者自我照顧的困難。
而在實際面上,多半的躁鬱症患者都喜歡處在躁期的狀態,就連筆者也不例外。
就筆者自己的經驗來看,有時候已經有顯著跡象表示躁狀態開始爬升了,卻也不願意多吃情緒穩定劑來穩定自身。非得要突然發動激怒狀態、出現暴力行為之後才能事後補救。
畢竟,沒有人不喜歡自我感覺良好的狀態,換句話說,都自我感覺良好了,怎麼會覺得自己應該吃藥呢?這就是躁鬱症患者最大的難題,也就是會因為躁狂的狂喜而損失病識感,導致情況失控。
由於躁鬱症本身自帶的「不穩定」特質,躁鬱症就像一個身體裡面住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一樣,彼此鬥爭、搶奪身體的控制權。
在精神狀態改變的時候,首先體現的是最基本的東西:思想行為的改變。
我們都知道,一個人的思想決定了他的基礎行為,而種種行為之下累積的經驗,又會重新去型塑思想,從而讓人性與人格出現變化。然而這點對於躁鬱症患者來說,可不只是這樣。
在躁期,整個人就像嗑了藥一樣精力充沛,而為了宣洩過多的精力,這股原始的動力就會驅使人展開行動,進而改變一個人的思考和行為模式。
在神經系統激動的影響之下,原本內向嬌羞的內傾者,也能搖身一變,變成能言善道的外傾者。就旁人的眼中看來,這儼然就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而只要過了躁期,那股能量便會開始消散,一路直墜,讓人隨著時間漸漸冷靜下來。
對某些人來說,在冷靜的過程中,回首想起躁期時的自己所做的事,都會覺得很不可思議,有時甚至會對這樣的自己感到畏懼,不能夠明白為什麼自己能夠做到這種事。而這種兩極轉換時所帶來的思維混亂,對患者來說相當費神。
而一旦進入了鬱期,一切都會崩塌,躁期時的一切都會變成泡影,令患者身陷空無之中,如果說躁期的到來像是離陸起飛,那麼鬱期本身就是不斷地往泥潭的深處陷下去。
隨著時間過去,鬱期會帶給患者身心上的折磨,首先讓你的思維遲滯,接著讓你只能想到痛苦的事、最後在無止盡的折磨之後留下一個無法感受到外在一切的空殼,逼得這具空殼在飽受折磨的腦海中,思考生命的意義。
如果說躁鬱症是一杯水,那麼躁鬱症患者的人生就是不斷地在重複著「裝滿、倒空、再裝滿、再倒空」的過程。在極端之中不斷地遊走著,遊走到躁極之時,樂的不思人生意義為何;遊走至鬱極之時,愁的不知存在的意義為何。就這麼一次又一次地,在無法穩定自我的狀況之下走過人生。
不過,由於事實上存在著只有單極躁症的患者,就是不會落入憂鬱症的一種特殊躁鬱症類型。
聽起來單極躁症好像能把躁鬱症的正面作用拉到最大,而不用被拖去憂鬱狀態。但實際上這些人因為沒有鬱期,缺乏冷靜下來檢討自己的時間,常常會變成目中無人、四處暴走、到處惹麻煩的頭痛人物,且多數都沒有任何病識感。
躁鬱症系譜裡面唯一低副作用的,大概就屬常駐「輕躁症」狀態的天選之人而已,而這種人可是少之又少。
在各種精神疾病之中,躁鬱症與思覺失調症是目前研究上被分類為比較嚴重的部分,其嚴重的原因在於患者往往會有異於常人的表現,甚至是出現幻覺,更嚴重者以至於喪失現實感,從而無法分辨什麼是真實的。
而這樣的狀況,在重度的躁狀態與鬱狀態之中並不算少見。更不用提嚴重程度不在躁鬱症之下、主要症狀表現就是幻覺與精神紊亂的思覺失調症。
試想,當一個人的精神狀態,已經陷入長期的異常與混亂,而這樣的混亂,甚至導致於患者本身已經無法維持正常生活。那麼,重度精神疾病的影響,實際上比起實際的物理性肢障或其他的身體功能欠損,已經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更大的問題,則不只是出在患者本身身上,而是全面性的、對患者的家庭關係與社會關係的破壞。
如同上一章《精神文明史》所提到的一樣,在醫療不發達的近現代,曾有一個時期,大家會希望這些「腦子不正常」的人,能越遠離自己的社交生活圈越好。因為光是擁有一個具有精神疾病的家人,就夠讓你的日常生活折騰的了。
實際上,當一個人罹患嚴重的精神疾病時,除了患者本身,首當其衝受到影響的,肯定是身旁的家人。
對於這些病患家屬來說,要照顧一個已經失能的患者,無疑是相當大的負擔。而面對病況不穩定的患者,身為照護者的家屬也會與患者一樣,經歷那些忐忑不安、無法安穩的治療過程。
而這樣的負面經歷,往往只會讓患者與患者的家屬感受到更大的壓力,而這樣的壓力,最終都會累積至一個臨界點,進而導致家庭與社會問題。
實際上,就心理學的角度看來,因文明進步而衍生出的大量精神官能症患者,本身就為社會帶來了龐大的壓力,讓社會處於一個不穩定的高壓狀態,現代社會尤其如此。
這點,從歷史上大量出現的瘋人院,以及那些層出不窮、因為真的無力負擔,只好選擇把發病的家人丟去收容所加以禁閉的大量歷史案例之中,都能夠很清楚的理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