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哥本職是一名經絡推拿師,也就是幫人整骨的。 他會與經理熟識也是在一場普渡法會上,那時候…經理的妻子因為憂鬱症而輕生,留下兩個小的便跳樓走了。有一陣子經理過得痛苦萬分,要照顧尚且年幼的子女,又要上班,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宣洩心中悲傷的情緒。 而就在那時候…家中異事頻傳,兩個孩子都會莫名其妙的對著空氣喊阿姨、喊媽媽,弄得經理不得不到處跑宮廟、辦法會去處理這些靈異事件。 也就是在其中一次的法會上,他認識了龍哥。
龍哥來自香港,原本是個風水師,但在因緣際會下走上了開解怨魂的道路上。龍哥得知了經理妻子小柔的情況後,不排除她是被怨魂干擾才心生負面的想法,進而走上絕路。
小柔是獨生女,從小是爺爺奶奶帶大的,父母親都已離異並各自重組了家庭,所以跟小柔感情並不緊密。甚至可以說在爺爺奶奶過世後便沒有了來往。 小柔剛生完二胎時,就是因為爺爺奶奶相際離世,跟經理的爸媽又處不來,在小孩的教養上分歧相當大。 小柔喜歡給孩子們一個規範,而這規範是必須從小便建立好的,她不管孩子聽不聽的懂,小柔只是耐心的慢慢教。 而公婆往往不是站在一旁說風涼話,就是破壞她與孩子間的信任圈。這便造成孩子學會陽奉陰違的雙面討好。 經理又往往站在公婆那邊,覺得是小柔太敏感了,有點小體大作。 而小柔因此便經常會獨自來到山區散心。
事情發生在假日的午後,小柔提出要去郊外散心,前幾天她才跟公婆因為教養問題弄的不開心,於是經理便同意了。
他在車上經理勸慰小柔,「爸媽年紀大了,妳不用把他們的話放心上,沒什麼事的。」
小柔皺起眉頭,微微提高聲量,「沒什麼事?黃譽民,你兒子才五歲,女兒也才三歲,他們不能喝那麽多飲料、吃那麽多零食難道你不知道嗎?」
黃譽民被小柔大聲,於是口氣也差了起來,「妳到底要瘋多久,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吃過來的,也沒看我出什麼事啊! 要不看在妳有產後憂鬱症的份上,老子才不讓著妳。」
小柔看向車窗外,她當下其實是想開門跳車的,但回頭看向兩個小孩時,又硬生生的忍下這口氣。 只是眼淚無聲的從臉頰滑落。
黃譽民也知道自己口氣重了,便又哄了二句,「好不容易出來玩,別提不開心的事。 等下想吃什麼?我先訂位,上次妳說想買的那個包,拿我卡去刷吧! 別哭了!小孩還在看呢!寶寶都在笑妳了,哈哈哈!媽媽這麽大了還在哭,羞羞臉!」
小柔望向一臉無辜的寶寶,沒多久便破涕為笑。 等到了山谷邊,他們一家就在森林步道的吊橋前坐了下來。
「啊~好舒服的芬多精啊!」
黃譽民逗弄著嬰兒車上的寶寶,小柔抱著兒子走向步道。
突然!兒子哭著跑了回來,「媽媽!媽媽掉下去了,嗚嗚嗚嗚…媽媽!」
他被兒子一聲聲凄厲的喊叫給嚇到了,黃譽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一旁有遊客幫忙報了警,黃譽民等著警方來到後,才將孩子慢慢安撫下來。 只是哄騙孩子媽媽沒事的話…他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沒過多久救護車也來了,因為底下的河床很淺,所以很快便將小柔帶了上來,不過…她很明顯已沒了生命跡象。
救護車來了又走,最終換了台黑車來接引。
第二章
龍哥在得知此事後便來到那山區的步道前,他先是查看風水,發現步道下方有一個陷下去的窪地。 他小心的爬下去,拿起一撮泥土,龍哥聞了聞這土腥味,又看向水流走勢。 喃喃道,「有攤死水,容易聚集怨靈,不太好辦啊!」
龍哥又走向附近的民宅,結果發現那邊都是荒廢的房子,他只能查詢當地里長的聯絡資訊。 很快龍哥便和里長約在辦事處見面,顯然…里長也遇上了不少若有似無的靈異事件,竟沒有懷疑龍哥風水師的身份。
里長是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他拿著手巾擦了擦滿頭的汗。 「不好意思啊!前陣子的事…里民們都吵著呢!我忙著聯絡請些法師、高僧的處理法事。陳先生有何高見?」
龍哥遞上名片,嘴上叼著菸「我想問問那條河是怎麼回事,我在那裡看到不少怨靈,別說你不知道,里長是當地人吧!看那條河積的死水,怨氣都快化做實質的催魂潭了,要說你不知道…不至於的吧!」
里長板了張臉,「風水師?陳先生,看風水就好好看風水,我不清楚是誰把你請來的,但請管好自己的嘴,別亂說話。」
龍哥拿出一枚通寶銅幣,在手指間不斷翻滾轉動。
「溫招弟是你的誰。」
里長頓了一下,歪著頭,「你看的到我阿姐?」
龍哥面容嚴肅的點點頭,「她才是應該被超渡的魂,她在那裡吸引了多少怨靈靠近你知道嗎? 現在還吸引無辜婦人到那裡自殺,她犯了什麼錯,要被你們整個家族厭棄?」
溫永昌閉上雙眼,似是在回想…。 「那時候我還小,家裡大人都在忙,都是阿姐照顧的我。 村裡來了一個日本當兵的,他是受了傷暫時被安置在村子裡養病的。 阿姐常被打發去給他送飯…結果…那時候我只知道阿姐不乾淨了,被村裡的大人浸豬籠。 那個日本兵卻沒有人敢苛責他,而且那時候他也已經跑了,之後…阿姐被淹死在那條河裡。」
龍哥扭動著脖子,「不止吧!如果是她做錯事被淹死,不會佈那麽多法器去鎮壓她。」
溫永昌痛苦的低下頭,「阿姐那時候懷孕了,那日本兵不是逃跑,是跑回部隊去做回報,他是真心要娶阿姐的。」
龍哥又問,「可是溫招弟沒有等到他,她絕望了!你們做了什麼?」
「那日本兵來了以後,知道阿姐被村民處了私刑後非常生氣,因為阿姐已經懷孕了。 他拿著刀槍殺了不少村裡的青壯,我父母也被村裡人隱隱排斥,一直到我讀書考上五專後才有比較好。 有些孩子被日本兵殺了的家庭,他們請了些不入流的師公將阿姐封印起來。說是怕她怨氣深重爬出來害人。」
龍哥不屑的嗤笑一聲,「那些人是心裡有鬼吧!你知道那些封印已經鬆動很久,而且還招了更多怨靈靠近嗎?」
溫永昌點點頭,「那些村民感覺到了,阿姐每晚都進他們夢裡鬧。有人跟我說…他夢見阿姐拿磚頭在追殺他,而且在夢裡還被砸的頭破血流。在他醒來後,額角還莫名的流血淤青。」
龍哥抿緊雙唇,「她說她跟他們講過,說鈴木會回來娶她,而且她已經懷孕了,是不是! 但那些人仍然為了面子決定將她浸豬籠,好像她的命不是命,還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雜種。 他們害死她後不但不懺悔,還請人作法想害得她永遠的困在那死水潭,永世不得超生。 這是多大的仇、多深的怨。」
溫永昌悻悻然道,「是施家,一定是,他們家大兒子本來想娶阿姐的,但阿姐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