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外面下著傾盆大雨,許多人都開車出來上班、上課,整個街道被堵的水泄不通。
我坐在車上看著外面淋雨的人,不解為什麼他們為什麼不撐傘,明明傘就在背包上⋯⋯
車緩緩停在校門前!白先生拿著雨傘走了下來,小心翼翼打開車門。
「早啊~白封」
開門的人不是白先生,而是撐著黑色雨傘的張盈枋。
「主任您早。」
白先生禮貌向張盈枋,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我幫他撐傘就好,白先生您可別淋到雨了。」
「謝謝主任關心!少爺就拜託您了!」
白先生說完便回到車上,開著車揚長而去。
張盈枋一手撐著雨傘一手搭著我的肩,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笑容,臉上的表情也比平時來的嚴肅。
經過校門時他並沒有鬆開手,反而加快腳步趕往學務處。
「主任!你要帶我去哪?」
「今天你就乖乖的待在學務處,外面很危險!」
我也點聽不明白他的意思,不就只是單純下雨天嗎?有必要走這麼快嗎?
「主任!你帶我到學務出幹嘛?」
張盈枋甩動手中的雨傘,拍掉膝蓋上的水珠,面無表情地看著我。
「你知道今天為什麼會下暴雨嗎?而且下的這麼急促,就連天氣預報都沒報導。」
確實!今天的雨不輸給颱風天,但是氣象局卻沒有報導,就連前幾天的氣象圖也沒氣流經過,所以根本不可能形成鋒面雨。
張盈枋輕輕推開學務處大門......一樣的場景、一樣的黑白配色,唯一不同的就是牆上多了幅畫,巧的是那幅畫正是我昨天失蹤的畫。
但可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張盈枋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不然不會把我拉到學務處。
「白封!你知道黑影能藉由雨水穿梭到各個地方嗎?」
張盈枋的這句話像是暗示我[出去會被黑影殺死]一樣,雨水就是鎖住我的枷鎖,使我今天的行動受到限制⋯⋯
「所以你今天給我待在學務處,哪都別去!」
今天要在學務處待整天?我是該哭還是該笑啊?雖然一整天不用去上課,但活動範圍只有學務處。
我無奈的走向沙發,把玩著那瓶奇怪的瓶子,好奇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俗話說[好奇心害死貓]。無聊的我將瓶子轉開,舔了一口裡面的液體,意外發現裡面裝的不是什麼聖水,也不是什麼驅魔的藥草,而是不明生物的血,我緊張的將蓋子蓋回去,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的看向窗外。
其實⋯⋯待在學務處挺無聊的!張盈枋根本沒時間理我,光整理那些公文就夠給他忙了,若在去吵他的話肯定會生氣的。
沒辦法!只能自己打發時間了。
我無聊的四處亂晃,把學務處當成了觀光景點,每個角落都看了一遍。
晃著晃著便來到了窗前,看向雷雨交加天空,不知何時會停?
我無意識的低頭往下看,十二黑影井然有序的排成一列,像是抬頭望向學務處般,死死的瞪著我。
突然!有個黑影衝了上來!用力的拍打著窗戶。
躲閃不急的我往後摔了一跤,連滾帶爬的向後退了幾步。
張盈枋聽到動靜後飛奔到窗前,快速的將窗簾拉上,轉頭看向驚魂未定的我。
「主任⋯⋯黑影會衝進來嗎?」
「不會!這裡是全校最安全的地方。」
雖然拉上窗簾了,但黑影的拍打聲仍此起彼落的響著,彷彿下一秒就會拍碎玻璃衝進來。
張盈枋將我攙扶到沙發上,雙腿不停的顫抖著......
不知是過度緊張還是摔一跤的關係,現在整個身體疲憊不堪,意識逐漸模糊,拍打窗戶的聲音不知何時消失了,只剩下鍵盤的敲擊聲......
這時!張盈枋打字的聲音停了!我警惕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手放在腰間的刺刀上,呈現一個防禦的姿勢,準備隨時迎敵。
在學務處轉了一圈,除了張盈枋不在位置上外,好像沒什麼異常,窗外也是晴空萬里,黑影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時我注意到茶几上的紙條,紙條上寫道[我去高中部巡堂了!如果放學我還沒回來你可以先走,放心!現在已經安全了。]
看來紙條是張盈枋留下來的,,桌邊還放了個瓶子,仔細一看和口袋中的血瓶十分相似,疑惑伸手翻找口袋中的瓶子。
「你是不是在疑惑張盈枋為什麼要一直給你裝有血液的瓶子?」
我緊張的看了看四周,並未發現說話的人。
看來學務處不能待了!必須趕快離開這裡!
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距離放學只剩下一分鐘,所幸推開學務處的大門,踏著六輕不認的步伐走向校門口。
學務處外的世界一片祥和,沒有黑影的追趕、也沒有暴雨來襲、更沒有滲入的腳步聲,一切時如此的平靜,但種有違和的感覺⋯⋯
走到戶外的我打了通電話給白先生,告知他我今天不回去吃晚餐,讓他跟父親大人說一聲。
漫無目的走在人行道上,邊走邊欣賞夕陽下的美景。
既然沒有要回去吃飯,那應該吃些什麼好呢?
身體自動的走到牛排館前,於是我便順理成章的走了進去。
「一份菲力牛排,七分熟。」
「好的!請稍等!」
我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獨自一人享受著晚餐⋯⋯
「你好!在下能和您並桌嗎?」
「有這麼多座位你不選,偏偏要和我擠在角落。」
「喂喂!你抬頭看看我嘛~白、封、同學~」
抬頭看向那個打擾我吃晚餐的傢伙,令我意外的是此人居然是李爾森。
「老師?你怎麼在這?」
「你能在這吃飯我為什麼不行?」
哎呀呀~堂堂李家長子會來路邊牛排館吃飯,真是稀奇啊。
李爾森連菜單都沒看就點餐了,就連開口都不用,服務員就已經點好了。
「來!兩份菲力牛排好了!」
兩份菲力?李爾森跟我吃一樣的?
「兩份的熟度一樣嗎?」
看著店員微笑點頭的樣子,頓時啞口無言。
「喂!你幹嘛跟我點一樣的?」
「這叫[緣分]~」
「誰要跟你有緣啊!」
一旁的店員示意我別再講了,她拿著板子的手不斷的打顫著。
「小凱!你不用緊張~我和白封認識。」
店員長舒一口氣,像是逃離死神的判決般。
「白封你這什麼臉啊?我的回答讓你很意外嗎?」
「廢話!哪有人這樣跟店員裝熟的?」
「這家店是李少爺開的,他當然認識我。」
「好了好了~小凱妳先去忙吧!讓我跟白封好好相處一下~」
實在太不可思義了!這家牛排館居然是李爾森開的!那這樣還去學校上班幹什麼?整天受學生的氣不累啊?
我熟練的拿起刀叉,將牛排切成小塊,優雅的吃著晚餐。
「白封⋯⋯你等一下有空嗎?」
這傢伙又要搞什麼鬼?上次莫名其妙把我約出來看電影,現在又想帶我去哪瞎晃。
「你要幹什麼?」
「我想去夜市!但......缺個陪我的人......」
都幾歲了還逛夜市!本少爺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可沒時間像你一樣浪費。
當我打算開口拒絕他時!那雙青金石般的藍眼睛彷彿在放電,閃爍著無辜光芒,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我都可以啊......」
我這什麼回答啊!搞得我沒事做一樣,搞不好他還以為我暗戀他,故意在這堵他。
「好耶!」
李爾森開心的像個孩子,金色頭髮隨著笑容擺動,瞇著眼睛傻笑,若影若現的青金石閃爍著。
付完錢後走出牛排館,左盼右看得找著李爾森的車,好奇他每天是開什麼車上下班。
「老師!你車停哪?」
「我車在這啊。」
李爾森手指一輛紅排重機,像是炫耀般的轉動著鑰匙。
「你開玩笑吧?你代步用摩托車?」
「喂喂!這車老貴了!這重機可是六十幾七十幾萬呢!」
媽呀⋯⋯這人是有錢沒地方花啊!可以遮風擋雨的車不買,反而買了這貴死人的重機,既不能上國道,停車也不方便,到底在想什麼啊?
但我也沒資格多說什麼,畢竟這是李爾森的喜好。
「上車吧!」
我拿起放在後座的安全帽,吃力的跳了上去。
「喂!我還沒上車呢~你這樣要我怎麼上車?」
我尷尬的從車上滑了下來,給李爾森一個禮貌的微笑。
等李爾森坐穩後再次爬了上去,將腳彎成不符合人體工學的樣子,輕輕地踩在踏板上。
「坐穩囉~」
說完便快速的踩著踏板,沒一下子便飆到了時速八十,我死命地抓著李爾森的衣角,
強大的風阻幾乎快要把我吹走。
就在這時!眼前出現一個彎道!李爾森毫不猶豫把車向下壓,眼看膝蓋就快磨到地板了,我害怕的抱緊李爾森,緊閉雙眼的不敢向前看。
「白封你害怕了嗎?」
「你好好騎車很難嗎?小心等一下翻車!」
經歷一番波摺後終於抵達了夜市!路上經歷有如雲霄飛車,一下車便感覺天旋地轉,走起路來像喝醉酒,頭暈、腳痠樣樣襲來。
「怎麼樣!我車技不錯吧?」
「我絕對不要再給你載了......」
我一瘸一拐的逛著夜市,所有人都投來詫異的眼神,像是看到什麼奇怪生物一樣,切切私語的評論著我。
此時李爾森停在了一個攤販前,目不轉睛的看著老闆,我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頓時傻眼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闆這一桶多少錢?」
他手指著老闆手中的桶子,雙眼放光的看著桶裡的東西。
「一桶五十、兩桶八十、三桶一百。」
都多大的人了還喜歡玩套圈圈,真是幼稚鬼無誤。
「你知到這東西正確的玩法嗎?」
我一臉看幼稚園小孩的眼神看著他,不經懷疑自己是不是出來照顧小孩的。
「這東西還能怎麼玩?」
「那就好好看我表演囉~」
李爾森跟老闆買了一桶,自信的搖了搖桶子,而後像潑水般把圈都潑了出去。
「你搞啥!」
我無言的看向李爾森,真想不懂他的腦子都裝了些什麼,這樣撒下去......究竟哪裡好玩?這樣不會覺得很浪費嗎?
「老闆再來三十桶!」
「好咧!馬上來!」
這人是神經病吧?先不論三十桶是多少錢,光是要全部潑完就已經夠瘋狂了,更何況這傢伙買東西沒再看價錢的,說不定等一下把全部獎品都買下來也說不定。
看著李爾森再那潑到好起來,身旁的人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此時的我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有點後悔跟他來了......
「玩完了嗎?李爾森小朋友。」
「好可惜啊......白封沒有跟我一起玩......」
誰可以來救救我?我可沒有帶小孩的經驗啊!現在的李爾森智根本就是年齡兩位數智商個位數的幼稚園小孩。
李爾森沾沾自喜的捧著戰利品,臉上掛著我從來沒看過的笑容,或許他的快樂是我這輩子都不會懂的吧.....
我兩走著走著來到了附近的公園,疲憊的將自己摔在長椅上,心想這傢伙接下來要玩什麼花招。
「老師!你會不會太誇張啊!整整花了一千多塊就只換了瓶紅酒,簡直浪費!」
李爾森聽後仰天大笑,而後用紅酒指著月亮。
「浪費?怎麼會浪費呢?我玩這個從來都不期望玩回本,因為我想得到的東西叫[快樂],玩的開不開心才是重點。」
這時!紅酒瓶上的軟木塞正在一點點的露出來,像是吸收了月光的能量般,完全不用開瓶器就自己開了。
「這紅酒該不會有問題吧?怎麼會自己開了呢?」
「因為我有超能力!」
媽呀~誰可以告所我這傢伙到底為什麼可以這麼幼稚?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似的,說著天馬行空的話,做著如童話般的事,但這樣的他卻意外的可愛。
李爾森將木塞拿下,對著月亮敬酒,大口大口的灌著酒,彷彿剛被女友甩的失戀男子。
「白封!你要不要也喝一口?」
「老師!我還未成年欸!」
「唉呀~這裡除了我知道你未成年外還有人知道嗎?」
我看了眼滿臉通紅的李爾森,猶豫的接過紅酒。
是啊......這裡除了李爾森外沒有別人了,他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我未成年飲酒?畢竟他自己也喝了,我喝個幾口應該沒關係吧?
我學著李爾森的樣子灌酒,大口大口吞嚥著美味的紅葡萄酒。
酒精滑過口腔、經過食道,直達胃裡,瞬間感到整個身體正在燃燒,血液也在高速的流動,心臟像是快炸裂一般,跳動的速度正在逐漸加快。
我想起身走走來緩解灼燒的感覺,站起來的瞬間有如十幾公斤的槓鈴壓在身上,頓時天旋地轉,努力的向前邁進,但在踏出地一步時,身體便重重的跌在地上,想站起來都很困難。
「熱......我好熱......李爾森我好熱......」
「噗哈哈~不是吧!才喝幾口就醉了。」
李爾森邊笑邊把我拖回長椅上,幸好附近都沒有人,不然一定把我倆當瘋子。
這時!一個手機鈴聲讓我清醒了過來, 疑惑的從口袋中掏出手機,但似乎不是我手機發出的聲音,好奇的湊到李爾森旁,果然是他的手機發出的聲音。
此時的李爾森正一臉嚴肅的回著訊息,這人不是別人,而是學校赫赫有名的張盈枋主任。
「哇~你有張盈枋的聯絡方式欸!」
「這不是很正常嗎?不然怎麼談工作上的事?」
「那有必要加他的私聊嗎?有事群組說就好啦~」
李爾森以臉無奈的看向我,眼中充滿殺氣。
「我們打電話給他好不好?」
「你喝茫啦~打電話給盈枋主任咧!是想明天被罵是嗎?」
在酒精的驅使下把李爾森的手機搶了過來,白目的按下撥號鍵,踉蹌的跑在草地上,身後的李爾森窮追不捨,只差沒拿酒瓶砸我了。
「白封你耍什麼智障!到時候我被約談你就死定了!」
「讓我們來賭賭看張盈枋會不會接。」
邊走邊跑的我並未注意到腳邊的石子,一個沒踏穩摔了個狗吃屎。
李爾森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快速的衝上前搶過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掛掉電話,長舒一口氣後灌了幾口紅酒。
本以為沒事了!便躺在草地上休息,不料張盈枋竟回撥了!
李爾森嚇的將手機摔在了地上,像是早晨的鬧鐘一樣,想個不停卻不敢面對。
我搖搖晃晃的撿起手機,正準備接起來時,鈴聲卻停了⋯⋯
看著醉醺醺的李爾森,腦中浮現個智障的點子。
指尖在按鍵上快速移動,陰險的笑著,期待張盈枋看到的反應。
李爾森搖晃的走到我身旁,原本醉酒的樣子以不復存在,只剩無限的恐懼,他奮力的搶過手機,關閉螢幕選擇逃避。
「白封!你是不是有病?」
「沒事~就算被罵我也會在啊!」
[主任!高一丁伍白封同學想去學務處找您。]這則訊息不管在什麼時間傳都顯得奇怪,更何況在這夜深人靜的晚上。
「完了!徹底完了!明天要被開會了......」
「怎麼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讓李爾森體驗了瞬間酒醒的感覺,看見他驚慌失措收回訊息的樣子,忍不住的放聲大笑。
這時!他將手機摔在了地上,失魂的倒了下去,死死的抓著地上的草。
「你在這演哪齣啊?訊息不是收回了嗎?」
「我沒收回......因為他讀了......」
這次換我體驗了什麼叫[瞬間酒醒]!不是因為張盈枋讀了訊息感到緊張,也不因為已讀不回而憤怒,簡單的回覆卻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情。
「盈枋主任有回嗎?」
「有......他回:[白封怎麼了?]」
是在生氣嗎?還是在擔心我?又或著只是簡單的敷衍?如果不回的話他會不會心急的打過來?我不停的猜測張盈枋的反應。
但過了這麼久......終究是我多慮了!張盈枋並沒有打電話過來,就連訊息都沒回......
「我要回去了!要不要我順路在你?」
「算了吧!我叫白先生順路載你~免得臨檢被抓。」
「這時候哪有警察?手機還我!我明天上班要請假。」
頭一次見到這誇張的老師!給未成年學生飲酒,酒駕騎車上馬路,完全不把法律放在眼裡,這種人居然還能當老師,簡直不可思議。
我迷迷糊糊的打電話給白先生,說出了自己的所在地,而後便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