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完飯後,躺在屋子裡午睡,也許是早上跳舞的關係,或是這裡太安靜了,很快就睡著,醒來的時候覺得還想繼續睡。
下午流程是:靜坐20分鐘→慢走10分鐘→寫作練習15分鐘,重複三次。不過加上分享的時間,第三次的時候時間不夠,所以直接進入寫作練習。
下午(一):「哭的經驗」
深夜我躺在床上,努力不讓家人聽見哭泣的聲音,歌曲《時間都去哪兒了》一點一點滑進耳朵,眼淚一滴一滴流過臉頰。螢幕上的人們正在打電話給家鄉的父母,因為夢想站在舞台上而不得不離開親人,甚至超過一年無法見面。於是,父母親的影像聲音出現在螢光幕前。時間逝去的同時,也帶走家人的青春。一晃眼的時間,在家鄉的父母已經彎腰弓背,戴起老花眼鏡,看不清楚前方或電視播放的節目。
很多節目上的人也哭了,或許在那個時候大家都想著同一件事,只是對象不同。哭泣的時候,一分一秒也在過去,人又老了好幾分鐘。在此同時,又有多少家庭面對親人的離去呢?想起好幾年前醫院的電話,分別說著家人的死訊,當時是沒有哭的。一直等到他們的遺體冷冷地躺在我面前,禮儀公司的人已經整理完畢,見到不是那麼恐怖的畫面,卻引起想哭的念頭。
耳機裡的歌去緩緩流瀉,舞台上的表演這紅著眼唱完這首歌,高音好像還在空間裡圍繞,遠方親人的加油聲有些模糊,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哭著錄完給孩子的祝福。時間究竟去哪了呢?分秒在人們的身體刻下皺紋,而我們再想辦法用保養品抹平它們,但我們都知道,刻在身上的不僅是有形的痕跡,在心裡也畫出傷痕。
下午(二):「一次睡眠的經驗」
我在黑洞裡,不對,我在暗的不見五指的房間裡,可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大約10秒鐘之後,瞳孔適應了黑暗,我用手觸摸桌子,坐在鐵製摺疊椅上,略微晃動的書桌,牆壁的大衣櫃,原來我已經回到租屋處。現在是幾點鐘?抬起痠痛的左手,電子錶顯示午夜十二點。宿舍其他人都已經進入夢鄉,那麼我在睡前的那一刻正在做什麼?
恍惚之間,我想起車子後座的場景,在高速公路奔馳的速度,黃昏照在車窗上,大家跟著路面左搖右擺。為何我會在後座?時間在往前推進,是值星官宣布迎新露營活動圓滿結束的瞬間,歡笑渲染整座露營區,地點在金山青年活動中心。車子後座的我立刻失去意識,在此之前我已經超過30小時沒有好好睡覺。身為總召的我,只有不斷跑動的印象,活動正式開始前的會議、場勘佔滿所有空閒的時間。
其他人在討論什麼?我不知道,在車上的我早已迫不及待昏睡。再度醒來便是現在。是啊!我身上還穿著系服跟牛仔褲,但怎麼就從黃昏到深夜了呢?誰跟我一起回來的?又是誰幫我拿行李跟搭電梯?完全失憶的我就像後來電視節目敘述的「斷片」,而我現在應該要起來整理自己嗎?我試圖站起來,發現雙腿微微顫抖,於是走到床上躺著,下次醒來時間是中午12點。
下午(三):「血」(第一人稱是血)
我在冰冷的磁磚上逐漸乾枯,原本還能有一絲行動力的我,因為時間的推進與日照,讓我黏附在地板上。但在這過程中,不斷有物體在我身上踩來踩去,將我分裂成許多更小的我,沾在地板、床鋪、甚至衣服上。
幾個洗石之後,房間的燈亮起,伴隨尖叫聲,在這空間裡散著許多血腳印,而你回家才發現有如命案現場的房間。我聽見你喊貓的名字,抓起黑色那隻,抬起腳查看腳掌,果然有一道細長的痕跡,尚未癒合的傷口在你捏住的瞬間又滴出一些紅色液體,於是你一邊咒罵,一邊收拾房間的慘況。
檢查源頭的時候,你發現窗台一滴圓形的紅點,紗窗沾上暗紅色的顏料,所以你知道黑貓又磨爪,或者他依舊嚮往自由的生活。你暫時替貓戴起頭套,以防他舔舐傷口而感染,接著你抓起一塊濕的抹布,將原本沾血的地方擦乾,顏色從暗紅、粉紅、變白,搭配你細數這是第二次黑貓將自己抓到流血。
你說他早習慣外頭自由的生活,可是惡毒的鄰居三番兩次要把他載去遠方丟掉,黑貓有一次自己從陌生的地方走回原地。所以你索性把他帶回家,阻止鄰居的計畫。可是黑貓無法適應有門窗的地方,剛來的時候他總在窗邊等待,偶爾攀上紗窗希望找到出口,慢慢地他越來越大力,終於讓紗窗劃破他的腳掌。
在你完全擦去我的痕跡時,你約了獸醫看診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