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兒漸漸長大了,原先的迷你書桌已經不敷使用,好不容易捱過疫情斷貨期,先生手刀預訂了兩張加大尺寸的書桌。
因為「使用者付費」觀念,大女兒很早就乖乖交出壓歲錢,作為預付書桌的前金。小女兒遲遲不肯就範,先生軟硬兼施、全不管用,父女倆如膠似漆的關係,難得冷若冰霜了幾日。
上班的早晨,我和先生面授機宜,小女兒是家裡唯一擁有45號閘門的后,輪迴交叉還是「支配」,沒有激發她唇亡齒寒的互利意識,她不質疑你就偷笑了,怎麼可能輕易把她的資源拱手讓給你來使用呢?
先生一直是支持我學習人類圖的大金主,然而對於人類圖的「效能」何在,半信半疑。他挑眉也挑釁地看著我:「好啊,那不然妳來露兩手瞧瞧。」
我身邊,不乏具備45號閘門的王與后,統御的風範、不言自明,特別當他們願意吸附與匯聚各方資源,以成全群體、馳援邦友,總能讓我深切感受到,翼下之風的助力與真情。
但要讓45號閘門「願意給」,是門學問。拿小女兒來比喻,她從小的自我意識,特別強烈。尤其牽涉到個人的「東西」或「屬地」。
即便是七八成新、姊姊才穿過幾次的衣服,小女兒抵死不肯接收。「那是姊姊的衣服、我不要穿姐姐的,我要穿我的。」
同理可證,球鞋、牙杯、碗筷、乃至於髮圈,都像被她貼了隱形姓名標籤似的,一有錯置或誤用,登時警鈴大作:「這是我的!!媽媽不要亂拿。」
也不愧是王與后,在這個物質屬性鮮明的閘門,不僅是歪嘴雞,品質不精良的食物,一口不碰,對金錢,更是精明鬼。
就買書桌這件事情來講,姊姊和我一樣,看待價格,就大把手的闊少心態,隨口問問她爸多少錢,便不囉嗦整包上繳國庫。小女兒謹慎得多,先生以為,才學到兩位數加減法的孩子,能懂多少財務進出概念。
我們都小瞧女帝了。她先是疑惑,一張書桌,有這麼貴嗎?她記得上次去賣場挑的價格,明明不到兩千元,為什麼這次張口要索討到七千這麼多?
爸爸昨舌,欸,欸,欸,那是因為這次有加買滑輪椅,所以總數比上次多。
小女兒又問,桌子和椅子,究竟各是多少?加起來是整整七千嗎?還是有找?
每次談到這邊,就瀕臨破局。先生假裝見笑轉生氣,哎呀算了算了算了,爸爸自己出,口袋空空,喝西北風好了。
小女兒梨花帶淚。牢牢捧著她的佩佩豬存錢筒,始終沒有鬆口與鬆手。
我挑了她心情較為平靜的時間,通常是飯後,每逢桌上有她喜歡的菜,她總搖頭晃腦、吃得很是歡快。
一把抱她在腳跟前,我和她解釋要換桌椅的原因:「我們注意到,妳和姐姐的書本、教材、文具,都多了好幾倍,原本的桌子太小,妳們常把東西往客廳擺。然後,誰和誰的橡皮擦、自動筆芯、尺規,通通混雜在一起,對吧?」
小女兒點點頭,調解姊妹倆的物品歸屬權,隨著她們年齡漸增,難度也變高。她提出了一個支配性與自主權的問題,「所以,換成大桌子,會有更多空間放我的東西嗎?」
「當然啦。而且,當妳們各自有地方放自己的東西,爸爸媽媽,也才能把屬於客廳的東西,從我們的空間裡搬出去。這樣,大家都有各自的地方,不是很好嗎?」
小女兒眼睛估溜估溜,貌似盤算孰輕孰重。但,這並不是我想要傳遞給她的唯一考量,我更想說的是:「爸爸,不是貪圖妳的錢,我們希望妳們有使用者付費的觀念,懂得愛惜物品。還有啊,這筆費用,對妳很多,對爸爸可能也是不小的額外支出喔。我們是一家人,比較誰多誰少,很無聊。誰多、可以支援少的那個,下次換妳少了,我們也會支援妳的。」
過了一會兒,小女兒把存錢筒放在先生桌上,還附上這張小紙條:給你保管喔。先生大呼驚奇,直說不得了了、妳出師了!這是見證人類圖神蹟的時刻。
神嗎?在這四年履踐人類圖的路途上,說神、真的很神。而神奇的力量與事蹟,其實都深植在自己心中、並取決於對他人的理解和尊重。因為是我的孩子,我得理解和尊重得更多。
孩子,謝謝妳願意交付妳看重的資源,成為家族的翼下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