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職場】工作倦怠 vol.3｜工作欠缺價值感、目標感
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前兩集：
我知道有一種普遍的說法，尤其在公務員、或任何相似於公務員的工作，大概的意思是，這就要的是一份工作一份薪水而已，不要期待太多、不要想太多，反正多做多做少做少錯、人家要甚麼就把事情完成就好了，就把這個叫做「螺絲釘理論」吧。我無從置喙「螺絲釘理論」是對是錯，這確實是很多人面對工作、並且熬過漫長時間、忍受枯燥工作的做法，不過常常問題也出在螺絲釘理論上。
工作需要為他人帶來意義
然而對於工作目標、工作價值的認同，雖然無法用任何金錢等物質衡量，但他卻是工作中、或說維持工作熱情非常重要的一環，「認為自己做的事毫無意義」、「認為自己對社會或組織沒有任何價值」是讓人在工作中痛苦不堪的因素之一。
阿德勒在《自卑與超越》中甚至認為，賦予生活社會意義、對他人有所貢獻，才算是某種「正確的生活意義」，如果生活意義只環繞在自己個人，完全跟社會斷鍊，可能是造成精神疾患、犯罪、憂鬱、成癮問題的因素；這並不是甚麼珍稀的概念，例如《恆毅力》的作者 Angela Duckworth 訪問各個恆毅力典範的時候，也發現幾乎所有人都描述到了「他人導向的目的」，能夠堅持較久的人，他們的目標通常和世界結合。
在職涯諮詢的過程中，有一個環節是在探索職業興趣，除非是從來不曾有任何工作經驗、非常不清楚自己的人，不然幾乎每一個人在談話過程之中（沒有騙你，真的幾乎每一個人），都會至少有一次機會提到「可以幫助到別人，很有成就感」「喜歡發揮專業，幫人解決問題的過程」。人類的社會意義是無法迴避的，而工作就是發揮社會意義的重要場域。
在工作上失去價值感的狀況常常有這些
因為多數讀者是公職，還是以公務員的常見狀況為例：
- 低連結感的例行業務／無效工作：最經典的例子就是「管考」，以及各種反覆填報類似內容、不確定最後功用、甚至不知道交給誰的表件；甚至過去還看過一些前任元首、政黨推動的業務還在做列管，事實上，早已經沒有外界或高層關注，只是沒有人喊「停」，就不會有人敢停。我自首 ，過去曾經長達五年，持續收到某地方政府每月傳來物價調查資料，那份資料五年間我從來沒有使用過，詢問前手資料用途，才知道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議題了，但前手建議我「反正他傳了，你就收下來」，我就摸摸鼻子繼續讓地方政府做這個無效工作。政府機關內藏有大量這樣的無效工作，做了這些事世界上沒有人在乎、沒有人的福祉受到影響、沒有人需要、沒有結果會產生，但卻反覆花費時間去做的事情。如果說還有其他主要任務，偶爾填填資料應付應付就算了，如果這類型的業務充斥了百分之七八十以上的時間，那倦怠是必須的。
順帶一提，這是很多人不喜歡做「研考」職缺的原因。
- 價值觀與業務目標的衝突/服務對象錯亂：雖然行政職也有嚴重的這個問題，但我想先舉警察為例，從事警察這份工作，難免帶有「保護人民、聲張正義、打擊犯罪」的初始價值觀，是善惡觀特別明顯的一個職業，但是聽過許多基層警察的心聲，例如黑道、關係人士透過高層或民代對於辦案的施壓干擾，所見所聞都跟正義的直覺相反，這種價值觀衝突是很多還沒「放棄」的警察內心煎熬的原因。
我自己過去也曾經有這樣的感覺（而且是我辭職的核心因素之一），在疫情發生之後，許多政策動搖了我對政府「應為」「不應為」的信念，我看到政府高層耗費多個部會人力，宣稱要解決物價上漲問題，實質上是要求同仁打電話軟性勸說第一線業者凍漲、動用行政資源威脅，而這些業者不過就是普通的火鍋店、便當店，因為成本壓力漲價 10 元、幾十元，我覺得合理不過。身為經濟系，無法接受自由市場國家的政府，使用這種方式解決物價問題，做這件業務超級痛苦。
- 個人在崗位上無法發揮功能：最常見發生在適應力較差或動作較慢的單位新人，又或是工作上出現狀況的不適任同仁。他們可能因為工作結果持續沒有辦法達成單位的需求，不知道如何符合主管期待、無法從工作中得到被需要的感受、無法成為「有用的人」，進而在人際上有衝突或被孤立，甚至可能被發派到邊緣業務、做最沒成就感及沒有能見度的業務、每年拿乙也走不掉。在主管眼中，這樣的人是「單位裡的麻煩」，因為沒有辦法承擔正常分量的工作，在其他同事的眼中，會覺得「憑甚麼他不用承接重要業務」，但其實無法在職場中發揮功能的人，常常內心是充滿矛盾與痛苦的，或他們甚至無法察覺自己不快樂的原因就出在這裡。
找回價值感跟工作目標
以阿德勒的說法延伸，找回工作時候的「利他意義」，有機會讓你在工作中找回一點力量，這個利他不用非常偉大啦，只要是自己以外的他人就可以了，例如你是為了你的家庭而努力工作，很討厭的事情也可以撐下去，這就是一種意義；也可以從同事、主管找到意義，在團隊意識較好、有革命情感、互助夥伴關係的單位，這是可能發生的，甚至有人會因為擔心同事而不商調（雖然我覺得大可不必）。
對於國家社會人民或特定服務對象的意義，我認為仍是公務員蠻重要也特殊，公共政策建設或為民服務回饋感最直接；但若是做對內服務的幕僚，或服務對象成果不會在眼前，也需要去連結每一件例行公事，任何工作其實都是在「幫某些人忙」「完善某件事，而那件事是善的」，你越理解那份善如何在世界上發揮力量，越知道自己在做甚麼。
衍伸閱讀：公職的成就感
可惜有時候，這不容易，或者撐不久。例如上面說的無效表單，只能依賴想像力賦予意義。價值觀不符合的時候，要學著放下原有在乎的事情（如經濟學原理），用另一個角度接受「善」，例如勸導業者凍漲、可以讓社會大眾心理比較安定，窮人買得起便當，恩…之類的。沒有容身之處的人，可能就更費力，因為這是從心態到工作方面，都需要調整的一件事。
參考服務：職涯諮詢
失去價值感很像慢性毒藥，放著不管你也可以每天去上班沒問題，只是有可能有種空空的、機械化的、沒有終點的感受而已，上面這些點子也很難徹底解決問題（尤其面臨無效工作、劇烈的價值衝突、不適任者，都不易改造或改寫），寫了這篇，只是告訴大家，如果你為了無價值感而工作倦怠，不用質疑自己，這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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