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自己慈悲14--為難，在雙重性的陰影中掙扎

今天，我去找中醫師針灸多年腰部痠痛難癒的毛病，在中醫針灸與同時衛教我的過程中，我懷疑自己有沒有真的想要康復，醫師說要早些睡覺休息、坐姿與站姿保持姿勢正確，應該都可以幫助我慢慢康復。

認知上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會看了手機與電腦而晚睡，正確的姿勢也不那麼容易維持住，為了在痠痛的時候可以讓自己舒服一些，我的姿勢會跑掉，開始用手肘撐住書桌，或是不自覺的把腰前挺，可能這些都造成骨盆前傾，還有讓下肢影響到我的腰痠與椎間盤突出的問題。

甚至看了Youtube影片上以瑜珈修復腰痛的影片，多數時候也只能跟著做了一週後就告終止，沒有興趣再繼續練習，頂多是睡前做一些簡單的伸展或是放鬆的動作。

我總是想起電影《我的鯨魚老爸》（The Whale）當中的主角查理，過往他選擇離開他的妻子與女兒，與他的男友一同生活，而他的男友卻在後來自殺。他待在昏暗的房屋裡幾乎自我毀滅似的吃著過量的食物，讓他的身體無法負擔的走向生命終點，而他卻不願意使用他的積蓄就醫拯救自己，他想把他的積蓄留給他的女兒。

我看著電影中的他與人互動或獨處，可也同時容許以進食與不就醫而自我毀滅的活著。我在想，他是努力振作了太多次而挫敗放棄？還是他就是想要不受他人阻攔的走向生命終點？他認為那就是他的悲劇式結局？

我覺得他可能比誰都明瞭，人在生命的某些時刻裡有一種無人可擋的意圖或欲望，他離開妻女的時候是如此，他男友自殺的時候是如此，他過量進食的時候，好似，也是如此。

他對這些事情都投降了，他或許覺得木已成舟，沒有什麼需要改變的，可是他堅持的僅剩一件事情，他想要確定他這輩子至少做對一件事情，那是關於他的女兒，他希望他的女兒知道自己是個好人，他或許覺得他女兒四處傷人而放棄自己的狀態與他有關。

我在想，如果他有那麼大的決心想要這輩子至少做對一件事情，想要為他女兒做到這件事情，為什麼他不將這樣的決心也用在自己身上。可是，我好像不是不能明白，他想要拯救女兒的決心其實與自己的救贖有關，而他讓自己活得好，無關自己的救贖，甚至，無法贖罪。

會不會，活得不好的自我懲罰，才是一種贖罪。

在非常個人的時刻裡，我會這麼感覺著，容許自我毀滅似的活得不好的自己，感覺好像輕鬆一點。

讓我與自己說說話：

你有時候很沮喪那個無法堅持更好的自己，那個甚至想要放棄的自己，對你來說，那不太是懶惰或不懶惰的問題，你只是無法理解，面對著更好的可能，為什麼你自己寧願不要。

你想過，是覺得自己不值得嗎？是擔心自己做不到嗎？是覺得太困難嗎？我覺得，會不會以上皆非，而是你就是想沒有更好也沒關係，這樣賴活著，也沒有關係，有種好像容許自我毀滅的意圖存在著。

我並不覺得你需要像是查理一樣贖罪什麼事情，可是那個和查理一樣的雙重性可能是存在的，你有想要為了孩子的救贖，同時，你也有很個人的某種陰影存在著，那種個人的陰影，並沒有讓你想要傷害誰，頂多，你只是允許自己過得不好，然後，你也在這個陰影中掙扎著，想要讓自己有一點點好起來，不然，你不會想要去治療自己。

我知道你在這個陰影中矛盾與為難，繼續的努力會不會將你帶往更好的境地，你沒有把握，你不確定那個陰影的存在會不會抵消你所有的努力，你不確定那個陰影的力量會不會大到你需要屢次的重新來過。

如果，我們了解那個陰影會影響你，你也承認自己會受到影響，那還有沒有一種可能，每一次努力與重新來過也都在陰影裡留下了痕跡，有沒有可能，我們一起看見的，不是抵消後的挫敗，而是那些痕跡，像是查理念念不忘女兒小時所寫的文章，是呼喚他活著感覺的痕跡，是他接近自我毀滅的臨界時，唯一想要把握的事物。

這一次，或許，我們可以看見痕跡。

2023.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