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者

文／蕭萊那
　　很多人在學韓團的舞蹈、吉他英雄的獨奏，每個人都想成為自己的偶像，而我也想成為那個嚮往的自己，於是我成為了「老師」。
　　師說：「無貴無賤，無長無少，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
　　因為自己也是個老師吧！對韓愈的師說一文總是特別有感觸，「學習是永無止境的」，但身為學習最佳場所的學校漸漸成為了職業訓練所，學歷凌駕於學習能力，學位成為了資本社會的一種商品，甚至在補習班興盛的臺灣社會，讓「升學」這條路成為既得利益者強制暫停社會流動的一種毒瘤。
　　人類的生活基礎在於經濟，經濟的基礎在於生產，其中的目的是為了消費，這樣的生活形式在資本主義的社會結構下成為了人們的日常，以補習班（不論任何規模）為例子，原先我的設想是，資方有了資金因此開設廠房（補習班）並且聘請講師，講師作為勞動力負責生產學生的知識與學習能力，與學生共建的學習環境與成效作為補教業者的「商品」售出，再從中獲取貨幣來源（補習費。但接觸補教業的這段時間我發現我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掌握資本的補教業聘請講師與開設補習班這個理解並沒有問題，但主要「學生」在資本市場中擔任的角色並非「商品的載體」，而是「生產工具」！資本主義的運作中，生產工具是會發生耗損的，如同補習班的桌椅、燈具需要定期更換，學生的來來去去，甚至成績表現與否基本上對資方根本沒有影響，就像生產工具，有時候會買到上等貨，有時候買到機王。
　　當教育這回事變成資本市場操弄的悲劇，老師的角色就需要承擔更大的責任， 理查．桑內特（Richard Sennett）在匠人（The Craftsman）一書中述說著一個觀念，匠人並非只是傳統工藝勞動者的代稱，凡是「想把工作做好」的人，都可以稱之為匠人，社會高度發展的如今，經濟制度偏重成效與功利性，往往漠視了過程，使得許多求道者，或是努力追逐心理價值的人漸漸失去了「成就感」，這種資本家帶頭不尊重專業的狀況使得匠人的精神與尊嚴受到污辱，而「老師」這個角色也變得廉價。
　　我所敬重的師長、我親愛的學生們，偶爾對於社會現況的抱怨並不是預期著成為一個與世界格格不入的邊緣人，而是我們成長過程與生命經歷那一點一滴流失的「情意」，是需要花一些時間去守候、去尋找的，我十分熱愛與前輩、後輩們暢談理想與對生活的熱情，一些小悲觀、小小的抱怨，甚至胡說八道都好，正因為身而為「人」，我們能理解資本市場能帶給我們更舒適的生活品質，也能理解資本市場帶給我們的折磨與限制，凡事都呈現著多面向的發展，端看你怎麼理解、怎麼觀察。
　　我常常和巳軒坐在竹大（現清華大學南大校區）的便利商店外聊天，聊聊生活、聊聊對於教育的理念，偶爾突然的學術探討，總能在乏味的現實中找到追求知識的美好，在我眼前的巳軒偶爾是老菸槍大叔、偶爾是學生家長、偶爾是聊得來的忘年之交，但這些不同身分與面向都交織著一個身分，他是我的老師，老師並不只是給你學分的教書佬、老師並不只是給你答案的詳解本、老師並不只是你日常抱怨的討厭鬼，正因為我們都是人，我們都是踏實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人都需要學習，學習的人都需要老師，只要有心，每天都是情人節，當然每天都可以是教師節。
　　教師節快樂，我敬重的所有師長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