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十五、六歲起嘗試改編歌詞,以填粵語詞為主。十八歲以後開始擺脫原詞的影子,替歌曲重新譜詞,並改以填國語詞為主。若以自己為研究對象,還可以歸納出一些入門的填詞技巧。
首先要點出粵語與國語填詞的差別,除了兩者都有要求押韻外,粵語歌要求歌詞的聲調必須合於旋律,也就是純粹唸歌詞也能聽出其抑揚頓挫是大致符合旋律的,國語則不講究符合旋律。
從前填詞時都是先聽熟一首歌,熟悉旋律後再想有什麼歌詞能配得上音樂。又或者是有時神來之筆,突然覺得把原詞改一兩個字也沒問題。於是一開始填詞都是改編一句了以後,擴展到整首歌。最明顯的例子是〈今生我注定一人〉,我是先從「不作陌生人 只做你情人」改編為「一世陌生人 不是你情人」開始,於是再把整首歌改編完。
後來用國語填詞,少了音律上的約束,我就更要求自己在歌詞意境和深度上下工夫,因此有好幾首都是沿用從前所作的新詩轉化而成。後來在轉化時,也使用從前由一句開始擴展到全首的填詞方法,摸索出歌詞的「魂」。
所謂「詞魂」,就是詞的靈魂,多數能蓋括全首詞的主旨,類似說書術語中的「書膽」、又像古典格律詩術語中的「詩眼」。不過,「詞魂」受音律影響,因此歌詞需要配合音樂氣氛,激昂的詞配上平靜的旋律,就很難成為全首詞的靈魂。
舉例:林俊傑的〈江南〉,詞魂在於:
相信愛一天 抵過永遠 在這一剎那凍結了時間
陳奕迅的〈落花流水〉,詞魂在於:
流水很清楚 惜花這個責任 真的身份不過送運 這趟旅行若算開心 亦是無負這一生
井朧的〈不刪〉,詞魂在於:
在回憶的王國 坐寂寞的寶座 等時間來解脫
常穎傑的〈嘉賓〉,詞魂在於:
如良朋做你嘉賓 安守痛絕的本分
並非每首好詞都有詞魂,沒有詞魂也可以是好詞,但在填詞時先把詞魂放好,可使詞得比較好,有一個中心點。
以我自己實踐的為例,〈如果,不捨得你,SL〉詞魂在於:
若不將心拉近 寧願抹去緣份
〈妳去愛你應該愛的人〉詞魂在於
多少年 多少月
和
多少問 多少恨
等兩句;〈青衫紅顏〉是我在創作時最明顯雕琢詞魂的一首,詞魂在於:
有一種知己叫紅顏青衫 思念能跨越萬海千山
和
珍惜一種知己叫青衫紅顏 清與濁僅在乎一線之間
兩句。
最近我又在填詞,先寫一首押韻的新詩,再捕捉旋律中適合當詞魂的句子,試試看雙劍合𤩹,會有什麼效果?
2024.6.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