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雙語‘’,按我的標準,是能夠精通母語以及一個外語。口語的能力要道地,讀寫最起碼都要達到高中的程度,或以上。這是我們家希望孩子能夠達到的水準,也是全家共同努力的目標。
以前看過一些年輕的美國ABC (美裔華人, American Born Chinese) ,說得一口流利的台語,可是他們的中文(華語)說寫能力非常的低,有些是趨近於零。這種狀況,我一直牢記在心裡。
走出了國門,旅居海外,孩子的未來,老實說,不是為人父母所能決定的。我個人一直念茲在茲的是,不論將來的變化如何,我想把中華文化最具代表的語言和文字,深深烙印在他們的心靈。因此,學習中華語文的課題,將會常在我們家的日常活動裡頭。
大兒子離開台灣時,才小學剛入學兩個月。他當時已經對注音符號相當熟悉,也運用自如。可想而知,他的國字基礎還是非常低的。但是,命運的安排,他的繁體中文的學習正式終止了。
到了新加坡,他就進入新加坡的公立小學,語文對他而言,就是雙重的挑戰。首先,除了華語課,其他數學、自然等課程,全部都是以英語授課。他在台灣是唸過一年的雙語幼稚園,但我估計,他的英文程度,遠遠不足以應付新加坡小學課程的。
華語的部份,兒子的挑戰更大。首先,他必須趕緊追上基礎的“漢語拼音”,否則,很多小一的課程他是沒有辦法唸的。再來,簡體中文和繁體差異極大,還好他腦袋裡頭的繁體字彙還不太多,他應該可以慢慢積累自己的字庫吧!
一年新加坡的小學生涯匆匆而過,抵達紐西蘭時,他多半是以一個新加坡小一學生的程度,就讀當地的公立小學。這一次的難度,比起一年前的新加坡入學要簡單得多。
紐西蘭小學完全沒有中文課的安排,當然是純英語的環境。兒子的小小挑戰,就是要趕緊把新加坡英文腔調改掉。語文方面,他倒是應付自如,也很快入境隨俗了。
對華語學習的堅持,我們並沒有忘記。移居安定之後,不久就認識一些台灣背景的朋友,最先問的問題,就是有沒有台灣的老師在補習中文?很快的,我們就讓兒子去那個“地下補習班”上中文了。
可是,問題來了,那些課本和課程,全部都是繁體字,兒子幾乎是哭著回家。這也給我一個仔細思考的機會,我是要再次搞亂他的學習進程?還是,讓他維持簡體中文加漢語拼音的體系,繼續前行?
我們的徬徨是有根據的,我們無法確定他將來會回台灣發展?還是會當一個地球村民,帶著多語背景,走他的人生路?而我的目的仍然是一樣,還是希望他們不論去哪里,走多遠,都能帶著華語的語文能力。這是為人父母的期望。
所以,我實在不忍心在那個階段干擾他的中文學習,不想在還處於學習的初級階段,再一度做根本的變動。若因而完全阻礙了他學習的意願,就會是難以彌補的遺憾。
我們沒再讓他去學繁體和注音符號有關的課程,暫時專注學校的課業。直到我的商學研究所開課後,班上有一位蠻談得來的同學,他畢業於上海交大,我決定重啟孩子的華語學習計畫。
以我MBA同學的教育背景,師資絕不會有問題,他也有意願賺這個外快,剩下的是用何種教材?我在一次出差新加坡的機會,去了位於烏節路的一家「大眾書局」,一次買齊當地小學, 一到六年級的華語教科書和有關的參考書, 以及一些模擬考試卷。
於是,兒子就開始依照新加坡華語教材上課,時間是一般週末學校課外活動之後,一次大約一到兩個小時,地點是同學的宿舍。這就成了週末活動的一個附帶行程,每週一次,極少間斷,除非回台渡假。
為了幫助兒子的學習,我也學會了漢語拼音,這對於電腦的中文打字是絕對必要的。對於他的華語學習,也可以多角度的參與,例如,共同閱讀,書寫訂正等等。在書寫的領域,形成了一個自然的華語情境,希望對他的華語理解多一些幫助。
此外,他們兄弟在學校已經說了一天英文,我要求他們回家兩兄弟玩耍,盡量使用中文,和我們也必須說中文。這樣的模式一直延續了好幾年,也直接影響了小兒子稍後幾年的中文學習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