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時間。
工作時間的我坐在辦公室。
工作時間的我坐在辦公室,key in上面各位看到的兩行字。我的正職工作說穿了跟接下來要寫的文章並沒有半點關係。作為一個勞工,我原應以鋼鐵般的意志專注在眼前的工作,如今那專注卻猶如奶油,輕易在幾行字間融化。各位優質勞工一定不會做出這種薪水小偷般的行為,但「缺乏專注力」的問題,卻可能是你我都時時面臨的重要課題。
當《是誰偷走我的專注力?》的書名映入眼簾,我直覺就將手上的各種科技產品對號入座,從手機、平板到社群媒體,龐大的資訊洪流無時無刻都在向我們散發出誘人的費洛蒙,召喚你我放下專注,這幾乎是所有現代人都曾有過的共通經驗。但「分心」的出現其實與科技產品無涉,而是人類自古以來便有的狀態。

The Wandering Mind
從科學的角度上,俗稱為發呆、走神的「心智游移」(mind wandering)其實好壞參半,一方面不專注時常帶來風險,小則工作失誤、大則性命攸關;另一方面,也有許多研究指出適度讓心智飄移出眼前正進行的工作可以激發人們的創意。但古代基督教僧侶卻採取了與當代截然不同的角度,潔咪.克雷納(Jamie Kreiner)在《是誰偷走我的專注力?》大量引用的《長者格言》(Apophthegmata Patrum,常譯為《沙漠教父言行錄》)可以清楚呈現西元四、五世紀時,僧侶們的見解:
在所有的邪性之中,遊蕩的思緒是第一名。
《是誰偷走我的專注力?》一書原名為為「The Wandering Mind」,wandering一詞所代表的飄忽不定,也正是僧侶們在引文中所提醒的危境。事實上,不管是顯赫的羅馬教宗還是無名的沙漠修士,僧侶們對維持「專注」的重視都遠超過當代大多數人,因為那不僅關乎日常生活的需要,而更進一步與對靈性的追求有關。對他們而言,魔鬼的蒙蔽與誘惑無處不在,若無法專注於神聖的信仰,勢必無法讓自己的生命投入上帝之懷。
《是誰偷走我的專注力?》
為了更深入的探索這些僧侶是如何因應分心的危害,作者將全書分為六個主題:
第一章〈俗世〉討論的是造成分心的外在因素,所有手持3C產品的讀者在閱讀這些古代記載時肯定心有戚戚焉,就算生活在千年前,就算沒有手機,社會對每個人的影響依舊無孔不入。
正因如此,第二章〈社群〉更顯重要,想在俗世之中保持專注,往往需仰賴共同目標的同儕協助,各種修行團體也從此誕生。
在社群的支援下,僧侶得以透過睡眠、飲食等方式,讓自己的身體調整為最佳狀態,迎接挑戰,這正是第三章〈身體〉的主題。
接下來的〈書本〉與〈記憶〉,則更進一步在思想上提供僧侶支援,與其讓腦海充斥著雜念,不如讓自己成為《聖經》的載體,透過記憶神聖經典與修行指引,進一步預防分心的產生。
最後一章〈心智〉讀起來讓人聯想到近年流行的「正念」,除了深入檢視思緒、拆解錯誤的思考以外,僧侶們更運用現代被稱為「後設認知」的技巧,為「專注」做好mind set。
小結
身為一個尚稱虔誠的佛教徒,打從翻開這本書就有種異樣的熟悉感,書中許多古代基督教僧侶所運用的思維與技巧,我也曾從當代的佛教僧侶中聽聞。「心猿」是佛教中的專有名詞,是以猴子的形相來形容人類心智不斷攀緣、無法安住的特性。在這個議題上,不同信仰的修行人,顯然有著類似的看法。
對他們來說,如此鉅細靡遺的發展出專心致志之道只有一個最終的目的,那就是希望得以拯救自己與他人的靈魂,也正是這樣遠大的目標,才足以讓他們放棄種種俗世的便利,選擇一條艱辛的生命之途。而這或許正是多數難以專注的人們最為欠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