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京人是怎麼接受基督教的？國王碩大無比的拳頭就是其中的道理之一。
在挪威基督教化的過程中，其中一位國王「歐拉夫．哈拉爾松」扮演至關重要的角色。古書稱其「讓所有人皈依正確的信仰」。而歐拉夫先生作為一名稱職的維京國王，當然不是靠口舌征服挪威人的心。他的基督信仰靠著自己與手下的刀劍傳播。
有一則蠻有趣的小故事，彰顯出新舊信仰在此時的張力：
歐拉夫國王巡行到古德布蘭茲谷，向當地的人民宣揚基督宗教的偉大。
但崇拜奧丁諸神的谷地首領並不領情，他說道，我們神廟的神祇雕像高大威武，令人生畏。而基督呢？祂在哪裡？「我們甚至看不到祂」。
於是歐拉夫要人強行把那尊英武的北歐神像搬出來，當場敲碎。然後下了最後通牒：
要嘛皈依，要嘛拔劍與國王的人馬一戰。
最後谷地首領心不甘情不願，只好說道：
「既然祂還是幫不了我們，我們現在將信仰你所信仰的神。」
從這則故事，我們可以看到「武力」在信仰傳播中的兩個面向。
首先，武力當然能強迫別人接受信仰。斧鉞加身還能談笑自若的人，畢竟是少數。
再者，則是「武力」本身，就是受中世紀人崇拜的要素。
人為什麼要拜神？神學家自然有各種深奧的解釋，但草民的信念很簡單：就是相信神會護佑他們。
也就是說，神如果要得到人的崇敬，需要展現無邊的神力。而信徒間戰爭的勝負，就是展現神力最直接的證據。
歐拉夫敲碎神像，在中世紀人的心目中，於是也變成了「舊神無能為力，而基督法力強大」的表現。
這也就是為什麼谷地首領說的話是「既然舊神還是幫不了我們，我們現在將信仰你所信仰的神。」舊神既然沒用，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同樣的武力信仰說，我們也可以在近來本板常談的十字軍身上看到。
十字軍是群宗教狂戰士，但逃兵卻不少。他們不是該視死如歸嗎？怎麼一遇困難，就腳底抹油了？
這是因為，他們狂熱的原因之一，是相信「上帝保佑勝利」。然而神意渺渺，任何風吹草動，都可以反向解釋。
十字軍行船遭遇風暴，那一定是上帝降罰，有人做錯事了。
在安條克戰況不利，那顯然是上帝並不真的祝福這場戰爭，死了也是白死。
換言之，一旦敗象已呈，十字軍就會傾向解釋「神並不真的站在他們這邊」，怯意自然就會冒出來主宰他們的雙腳。
這兩則故事，可以讓我們注意到，強大的武力在中世紀本身就是信仰的支柱。
人們會受到「強大」吸引，並藉此判斷哪一邊的神更值得追隨。宗教狂熱確實是動員中世紀人的一大要素，但沒有人想要追隨不靈驗的神。
附帶一提，前面歐拉夫國王拳頭傳教的故事，我首先是在衛城出版社近日的新書《冰與血之歌：北歐千年史》看到的。
這本書對維京人的討論主要從殘暴面向出發，我個人覺得在一片對維京人浪漫想像的風潮中，還是蠻有趣、很別開生面的作品。推薦大家有機會的話可以讀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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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歐拉夫二世
圖片來源：
Wiki Commons, "NorvegiaeRex.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