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11/03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心理治療21-焦慮、邊緣性人格

今天開始前,一度非常緊張焦慮,其實也搞不清楚自己在焦慮什麼?只好撕手皮,讓血流出來,減緩焦慮。
一進門,你說手怎麼了?我說沒事撕手皮,你說需要包紮嗎?我說不用。你問我都會幾點到?我說一點(其實我星期四的行程是這樣:11:00看張醫生,大概11:30看完抽兩根菸,前往北醫吃午餐,12:00左右吃完,在外面抽菸到一點,然候進去北醫諮商室外面等一個小時,兩點開始諮商)
我說我們要討論拔頭髮的事嘛,我最近開始拔頭髮,有一次一度直接拔了一撮五根,你問你怎麼看這件事?我說這是變相的自我傷害吧,因為不能拿刀割自己,所以改成撕手皮、拔頭髮,你說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有什麼好處?我說可能為了減緩焦慮吧,看到血流出來,或者痛感讓我轉移焦慮的情緒,你說所以它們是轉移注意力的一種方式,為什麼要痛?我說,我也不知道,好像自從割自己之後就習慣用痛感解決焦慮,你說我們有訂清楚自我傷害的定義嗎?我說好像沒有很清楚,以前都聚焦在拿刀割自己上面,你說你一直覺得文字跟語言有一定的限制,你說其實你的底線就是「不要危害到自己生命」所以拔頭髮、撕手皮還在可接受範圍內,因為這樣會致命的可能性大概很低,除非得了蜂窩性組織炎、敗血症、毛囊炎…,不然大概不會致命,但割自己大概就有危險性,所以不能割,跟自殺。我點點頭。
你問我為什麼需要傷害自己的方式減緩焦慮,我說大概是想要證明自己糟糕的存在,你說這有什麼關聯?我說,自我傷害的時候就是糟糕的我存在,那個完美的我消失,平常我表現的太好,好像很完美,可是我也想讓糟糕的我存在在現實,你說所以有沒有可能有一種存在,是完美的我跟糟糕的我並存,我說這好像很難,我覺得好的時候就是好的我存在,壞的時候就是糟糕的我存在,我好像沒辦法讓兩個我同時存在,你說,所以這是一條路我們可以前進的方向,當然這不是一蹴可及,所以慢慢來。其實在這中間我哭了。我說可是未來我還是會不斷的衝撞這樣的框架,你說你不害怕,你也知道這些會發生,但不代表你不在乎我,或者不願意繼續治療我。我說我最近想要用筆紀錄下來,在焦慮的時候,你說也許這也是一種轉移注意力的方式。
你問我有沒有聽過你講牧羊人的比喻,我說沒有,你說我覺得牧羊人的工作是什麼?我說照顧好羊,不讓羊走失,你說那有沒有一條限制限制羊的方向,我說應該有,就是羊每天吃草的地方,跟一條路徑,你說神像不像我們的牧羊人?這裡又談到信仰,祂給了我們一條路可以走,可是你問我什麼叫做自由,你說我們要談存在,自由是很重要的議題,我說我知道那是存在主義四大終極議題(死亡、孤獨、自由、無意義)我說我其實不知道什麼叫做自由,你說真理必叫你們得以自由,自由是什麼?我說沒有規條,你說宗教是不是有很多規條,在加拉太書保羅說要從律法的轄制下出來,但是那不代表我們可以為所欲為,像是放縱情慾就不可以,你說自由不是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自由是我有自由不做什麼,例如我有自由不在婚姻之外有性行為,那是我的自由,為什麼聖經要講不要律法,因為律法讓人離開神的本意,神的原意是要我們愛神、愛人,但是有律法的規定時人會本能的遵守律法而喪失了愛神的原意,我說對,神愛世人,這是祂的原意,可是我從小好像就被框在宗教規條的框架下,讓自己很沒有自由。
你問我我怎麼看那些生來瞎眼的人,他們犯罪了嗎?我說畢士大池子的例子,有一個癱子沒力下水池得天使的醫治,但主來了,一句話就叫他起來,離開時主耶穌囑咐他不要再犯罪,所以可以想見他是因為犯罪而變成癱子,你說那犯罪也是神安排的嗎?我說好像也不是,那是人的自由意志,人選擇犯罪,罪性在人裡面運行,你說其實人的一生都在神的手中,有祂的安排,我想雖然不至於矛盾但基本原則應該還是神愛世人吧。我說我其實今天在想一件事,如果我是單純憂鬱症會不會比較好搞,你說不一定,我說因為我也沒有單純憂鬱症的朋友,所以我其實也很難想像什麼是單純的憂鬱症人生,我的人生就是憂鬱症加邊緣性人格,你問我這些疾病帶給我什麼使命,神為什麼這樣安排我的人生?我說我曾經以為我知道為什麼?我曾經以為我得憂鬱症是為了幫助更多憂鬱症的人尤其是在信仰中(我也的確曾經幫助過一個憂鬱症的姊妹),你說那邊緣性人格怎麼沒有想要幫助更多邊緣性人格的人,我說,我不知道,我其實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邊緣性人格。
你問我,有什麼是我覺得我的存在是重要的,我說我爸媽吧,你說神呢?我說也重要,你說我覺得神在乎我嗎?祂會怎麼看現在的我?我什麼時侯要回頭?我說可能到我死了都不會吧,你說那神怎麼看,我說就到審判的時候被審判啊,你說那不是已經知道結局了嗎?我說對啊。
我哭了然候我們沈默了一小陣子,我說我其實一開始從看你的診到諮商的前段都一直很討厭你一點,就是不管我有什麼行為,我有解離、被監視的感覺、殺人意念…不管我有什麼行為,你都跟我說這是邊緣性人格,我其實很討厭這樣的說法,好像不管我怎麼樣的行為都歸類在邊緣性人格裡,好像我被這個標籤貼的死死的,撕不下來,我邊哭邊講,尤其到了今年,我開始解離,我其實很害怕,覺得自己隨時都會失控,我開始符合邊緣性人格的九項診斷,好像我就是一個很邊的人。你沈默地聽我講。我說可是慢慢到了現在,我開始用一種中性的眼光看邊緣性人格,我發現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就是我有這些症狀,然後符合邊緣性人格這樣,雖然我也找不到邊緣性人格有什麼好處,但是至少不再那麼排斥這個標籤。
你說所以這是一種過程,當我們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見山又是山,在這樣的過程裡,我們看見疾病,看見這些症狀,這些症狀符合一個疾病,這個疾病導致生活上的disfunction,所以我們需要治療,我說我不知道為什麼憂鬱有抗憂鬱藥,可是卻沒有抗邊緣性人格的藥,我問你邊緣性人格會好嗎?你說就像焦慮可以是一件好事,人需要焦慮,但過度焦慮而影響生活就變成焦慮症,也就是當一個特質的症狀影響到生活時,dysfunction的時候,我們就會診斷為疾病,而人格疾患這種疾病我們只能找到平衡點,就是在什麼的情況下不影響到我們的生活,你問我邊緣性 人格有哪些診斷,我說我不記得很久沒看診斷書了,你說像是非對錯黑白分明,情緒過於快速的起伏,我說對,你說可是有沒有一種可能,在這樣的起伏中找到平衡點,讓起伏的影響到生活,我說就是趨於穩定嘛,你說對。
反思:今天其實還有聊到我想要重拾畫筆,可是我比較會仿作不會創作,而且我現在想到的都是血腥的畫面,你說那也沒關係,有時候畫筆可以承載我們人生多少重量我們也不知道,你說你相信我比你更懂這些,其實我也不太確定,不過你說了康德之所以認為美學是一切理性的解答,就代表美學的確有它重要的地位。我想今天至少跟你講了我最想講的東西,就是關於邊緣性人格從否認到接受的那段,當我用中性的眼光看這個疾病的時候,的確,它沒有什麼不好,只是讓我們有更明確的方向可以治療,可以往前。今天我很謝謝你沈默的聽我講這些,沒有因為我說討厭你就生氣,你總是這麼堅定的在那裡,等著我,做我的好牧人,引導我去想存在的議題,我知道我有很多矛盾的東西,有很多的衝突,但是你說你不害怕,你仍舊在乎我,在乎我這個人,在最後那段你說你看到的是我這個人不是疾病,疾病縱使需要治療,但人需要被看見,我想我正在前往被你看見的路上,ㄧ步步的往前,縱使有淚,有傷心,有難過,有痛苦,你也會在那裡,陪著我,一起往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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