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03|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為什麼叫做儒家？

老子與莊子之所以被稱為道家，乃因老莊是以道來解釋天下事物現象。但就不稱之為老家和莊家。

商鞅、慎到、申不害和韓非之所以被稱為法家，乃因他們都主張以法、術、勢來鞏固君主的權力。但也不稱之為商家、慎家、申家或韓家。

孔子和孟子之所以被稱之為儒家，乃因孔孟是講仁義之道，看似儒雅文弱。但都不稱之為孔家或孟家。

其實，春秋戰國期間的思想家，唯有墨翟（音敵），以其姓氏稱之為墨家，而其著作總稱之為墨經，這恐怕是有一定的個人價值取向的。

儒，是什麼意思呢？儒，是指讀書人。有學問的讀書人，則稱之為鴻儒。

《說文解字》：儒，柔也。有溫和柔弱的意思，甚至鄙稱為術士。在孔孟他們自己就沒有自居為什麼家，儒家更不是孔孟自封的；而是歷史上第一個反孔的人，給孔子加上去的派系。誰呀？就是墨翟。

墨翟（公元前468-376），在孔子（公元前551-479）死後約十一年出生，其時孟子（公元前372-289）還沒出生。墨翟之所以極之反孔，當然有其時代的因素，孔子去世時，春秋時代就結束了，墨子在世，戰國時代開始。其時，社會更加動盪，政治更加黑暗，戰爭更加頻繁，人民更加痛苦，生靈更加塗炭。故此，對於時局的感受，對於民生的痛切，墨翟自然比孔子更加強烈、更加憤激。也因為這樣，墨翟的反孔就更加尖銳刻薄，更加戰鬥無格。此外，墨翟是走人民群眾的路線的，相當於共產的社會主義路線，再加上墨翟在世的時日較長，其思想學說相對也比較能廣泛流傳，在當時已成為主流的學派而稱之為顯學。

墨翟寫過一篇《非儒》，單看篇名，就知道其立場。內容對孔子的誣蔑，生安白造，簡直不配作為學者；但世事就如此，黑有黑道，即有其生存之道。用現代語，即有其市場。

墨翟之後，又誰是反孔旗手？以筆者個人之見，就是荀子。這也可能大家都很訝異，荀子不是被列入儒家嗎？說來話長，先不討論荀子的學說思想，單單他教出兩個出名的學生，大家就會恍然大悟。誰？李斯和韓非。他們倆都主張以法治國，尤以韓非。

韓非（公元前280-233）的學說，是集前人的法、術、勢三家思想的大成。「法」是成文的律法，不分貴賤，人人都須遵守。「術」是國君利用法令控制官吏的手段，把一切權力集中於國君之手，故稱為權術。「勢」是位勢、權勢，因勢利導，國君於是就可把法與術，玩弄於股掌之中。他的學說，企圖通過嚴酷的刑法來壓制臣民，完全否定人性。所以後世以法家的思想來否定孔孟的人心論，那就在所必然的。

當今之世，不少人批評儒家只講德治而忽略了人性的醜惡的一面，那也是不理解孔孟的治國之道。儒家講的德治，是根基於良心與法治的，亦即是憑良心去司法，憑良心去立法，憑良心去執法。

其實，整部中華政治史，除了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實施過人性化管治之外（其時孔子還沒出生），根本就沒有一個諸侯國、以致帝制王朝曾經試行過儒家治國之道，即使以科舉招攬賢士，都只是陽儒陰法。故此要討論儒家思想在歷代政治的得失，基本上就是一個偽命題。

孔孟的人心論，試問有哪個文明的國家、哪個文明的社會，不視作為文明的人生價值觀？孔孟講孝，批評儒家的人，難道就沒有孝心嗎？孟子講四端之心，非議儒家的人，難道就沒有惻隱之心、沒有是非之心？孟子講良知，講醬缸文化的人，難道他本身是沒有良知的嗎？孔孟講仁義，是要尊重生命，尊重人性，那麼批孔反孔的人，難道他們視人命如草芥？難怪韓非命短，得年四十七，而且死於非命。怎樣死的？是他的同窗李斯…其實，李斯也好，商鞅也罷，這些以法壓制臣民的，他們的下場，都很悲慘。

最後一句話，無論是《易經》抑或是孔子，都非常重視人生的最後理想——得善終！慎之，慎之！

寫於2022年7月2日謹致讀友：今天是最後一講，要跟大家告別一段時間了，沒別的原因，只是想多些時間研讀。我還會回來貼文的。祝大家順心，凡事大而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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