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少女心母親和奇怪家庭│#5 【冷暴力】

真正認識「冷暴力」一詞，是在為期不到一年(三個月就逃離，打官司宣判離婚約七個月)的婚姻所深刻認識。而遭遇「冷暴力」對待是從小就開始，外公是「冷暴力」高手，母親也有樣學樣不遑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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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從外公說起，外公十分容易動怒，有著至高的處事標準，極難有人符合他心中的合格分數。能夠被外公願意重複去的餐廳或店家少之又少，或許是其中一項服務環節、上菜順序、發現水杯不乾淨等哪裡不符合他的標準，也有時是單純突然心情不好。他經常在到了餐廳，甚至是點了餐後才突然冒出一句：「我不吃，要走了！」就頭也不回直接走人，留下錯愕的家人。

次數多似乎也就習慣了，大家一樣留下來將餐點用完再離開，否則一開始沒有人敢留下來繼續吃。相信這樣的行徑，不只我們家族有一份「不得再去的店家名單」，應該也有不少店家將外公視為「変なおじさん」(奇怪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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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好幾年住外公外婆家，深刻見識到外公的「變臉」技術，上一刻也許還好好的，下一秒就完全不開口，那時家中的氣氛就像冰宮一樣，沒有人敢開口，只能想辦法快躲回房間等待雪融化。

外公不全然在生氣時使用冷暴力，也會採取另類發火─「摔米桶」。外型是銀色的，材質不太確定，應該是鋁。摔米桶是最讓我感到疲累的。桶內的米整袋撒出去散落在客廳，必須要一粒粒撿，不能用掃把，因為還可以洗來煮成飯才不會浪費。撿米真是件十分累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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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智慧不足好的沒多學，卻有樣學樣也學會在生氣時摔東西，最早的印象是小學約一或二年級生日帶乖乖桶請同學，自小就莫名堅持公平原則，每人數量一樣。其中一位頑皮的男同學說我少發給他幾顆，不疑有他的我再給他一次。之後有其他同學來告訴我被他騙了。

當下很生氣的我，剛好站在班級講台前，拿起乖乖桶用力往教室後方摔(還好沒對著同學摔否則就變傷害罪了)，將班上同學嚇一大跳，和平常溫婉的形象差太多。這件事直至今日想起仍會忍不住掩面並深感後悔，真是太丟人了。不過自認有一點比外公好，會自己去撿摔出一地的糖果餅乾，比米好撿多了。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糟糕示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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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我，最為辛苦的是外婆和母親，還會遭受到外公大聲斥喝，外婆尤其是被兇最慘的人，但她和母親，完全不會回嘴，只會隱忍。

母親雖然不像外公一樣對餐廳或各店家挑剔，也不會摔東西，但母親翻臉使用冷暴力的頻率卻高出外公許多。當然，前提是只有在父親、我和弟弟面前才會使用。父親經常不在家，弟弟又較受偏愛，母親最經常使用冷暴力的對象就是我了，會沒來由的就像冰一樣冷酷，直接視我為空氣，對我視而不見，讓我無從得知究竟哪裡做錯。一天可以數次，或是，連續數天。

這也是以前的我不太願意和母親親近的原因，也曾哭著對外婆說我想和她及外公住。外婆以為是因為父親曾離家出走造成我的陰影，但其實不只，母親隨時有可能翻臉，我只有住外公外婆家才不用遭受到母親的冷暴力。外公的冷暴力，在我還能忍受範圍。

十分倔強的我，就算內心再害怕，已可感受到心臟跳動頻率不正常的快，但在母親使用冷暴力時依然保持鎮定，也不會流淚，只能若無其事的做自己的事，靜待母親的冷暴力風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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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過境遷多年，外公已於前幾年離開人間；外婆自外公離世後即出現失智現象，如今多數時間是臥床；母親目前又恢復溫婉可人的形象，不會再有任何冷暴力行為出現。

他們當中或任何人，不會有人故意想對他人進行「冷暴力」，勢必是內心積累了許多不知該如何表達的情緒，又怕開口會說出不理智的話傷人。殊不知，「冷暴力」所造程的傷害程度，並不比肢體暴力小，是看不見的，更難以痊癒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