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無法自癒,直到你意識到傷口在哪裡?」——《一隅有花 Withering Calendar》
提離職前,卡住我最久的,除了有對未來不確定的恐懼外,另一個強烈的情緒就是不甘心。畢竟從大一開始,我便立定目標、決定考國考。就算畢業多年,依然被大學同學嘲笑著,怎麼會有人一進大學就決定再準備考試,而非先享受大學生活。研一開學第一天,我趁下課空檔,抱著政府會計猛讀,「這女的會不會太假掰?」是老公對我的第一印象,明明會計師考試才剛結束,他不懂我為何埋首苦讀。但當年的我並不感覺辛苦或委屈,因為我清晰自己是為了什麼而努力,我始終嚮往穩定的工作,以及下班後可以有自己自由的時間,我總看著未來美好生活的藍圖,熬過每次唸書唸到懷疑自我的時刻。
沒想到,實際進公職職場遇到的困難,實在大到我難以跨越,愛思考的我,被放在不鼓勵甚至不允許思考的環境,每天我都有問不完的為什麼。無法順利跟其他業務單位溝通的主管,利用我剛到新單位還搞不清楚狀況,派我負責跟他人、甚至含其它處室主管溝通協調。大家深知我主管的脾氣,每回不管我到其他單位退憑證、還是溝通業務,他們總對我客客氣氣的,即便有些要求連我都覺得不合理,他們卻一次也沒為難過我。
一段時間過去,我才知道幾乎所有處室主管都跟我主管吵過,毫無任何溝通能力的他,最後只能放大絕、威脅同仁若不願更改憑證,他就不核章,因此所有核銷全卡住、無法如期執行辦理。因為這些慘烈的教訓,其他同事選擇不再堅持反抗、而是乖乖配合。但同事們越是包容體諒我的狀況,卻讓知道實情的我心裡越難受,礙於角色,我只能配合主管的情緒與喜好,朝令夕改地為難同仁,我的內心對他們總充滿愧疚。雖不出於我的本意,可我的確是造成其他同事痛苦的幫兇,我十分厭惡這樣的自己,到後期自責到完全無法入眠的我,每晚總反覆問著自己,為什麼我拿人民納稅的錢,卻做這樣的事情?難道我只能這麼活嗎?但我始終找不到答案...
「你等他四年後論調,日子就好過了,相信我。我擔任教職20年以來,第一次碰到這種人,你之後不會再碰到類似的了。」照顧我的同仁們這樣安慰我,「可是,這已經是我碰到的第二個...」我無奈地回答,上述那段話,在我第一次遇到奇葩主管、因而生病時就聽過了,說真的,再次聽到我已不再相信與樂觀,身體也很誠實回應我,它的不堪負荷。只能說我這輩子的運氣可能全在挑老公時用完了,大家工作二、三十年才碰到一次的奇才,竟然我公務生涯十年內就遇到兩個(扶額)。
第二次身體再發出警告,我好氣也好不甘心,沒有人比我清楚這幾年來,我是怎麼努力走出憂鬱歷程的,跌到深淵黑洞只需要一瞬間,爬出來卻是以年計算。「辭職吧!為了工作,身體搞成這樣,值得嗎?」老公是第一時間最支持我的重要依靠,這些年,他看著我不停跌倒、遍體鱗傷後,擦乾眼淚再不服輸地站起來、繼續往前走,他眼神跟言語道盡對我的心疼。「可是我當年考得好辛苦,我為什麼要因為他而放棄?」我哭著說。真的好痛,一開始我放不下,也非常不甘願。
幸好這些年,我替自己創造強大的社會支持系統,我在參加一年多的<幸福魔法團體>中,不斷敘說與整理自己遇到的生命難題,透過明德與夥伴運用敘事的增能陪伴對話,一點一滴幫我梳理這些不甘心。原來不甘心底下,是渴望有健康的身體以及有品質的家庭生活。原本我以為我放棄升遷,選擇降調到工作量較少的機關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卻沒想到因為主管搞壞自己的身體,連帶也無法活出有品質的生活,這些全放大了我的不甘心。
釐清自己情緒底下真正的渴望後,下一步我問自己的是,如果這條路很明顯不適合我,硬是往前走,也不見得可以得到我想要的,我需要堅持嗎?還是說我可以換條路走,去找屬於我自己的天空呢?「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我不需要這麼委屈的活,有能力的人不管在哪,都可以活下去的。」當年從身心科回診回來,我哭著對我家老大這麼說,我想如果是他在職場遇到這些困難,即便盡全力努力了,身體依然抗議,我一定也捨不得他再繼續承受、忍耐委屈。我始終相信身教的重要,我想示範給我的孩子看,不管我們的人生跌倒幾次,只要再站起來就好。
就這樣,我選擇把我的不甘心,轉化為努力精進自己第二專長的動力,並試著用身教教會孩子,人生不像讀書考試,沒有標準答案,只要能找到適合自己的就好。當然我也能選擇讓我的不甘心繼續蔓延,抱怨公職環境或自己的懷才不遇,但那並不是我渴望活出的樣子。「你們知道嗎?我的收入達到我當初自己設定的目標囉!」上個月我開心跟孩子們分享我的喜悅。金額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成功讓孩子明白,如果一個地方讓你覺得委屈,你可以選擇離開,而不是留在那裡哭。世界很大,只要你願意相信,一定能找到自己的容身之處並閃閃發光。
也想有一群人聽懂你,並陪伴你釐清情緒底下的渴望,活出有選擇的幸福人生嗎?有心理學者研究指出,決定一個人幸福感的原因有50%跟家族基因有關、10%跟環境有關、剩下的40%則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代表是可以透過練習來提升幸福感的。歡迎來<幸福魔法分享會>公益體驗,一起練習邁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