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像場一鏡到底的電影
一生到底會有多少時間、多少階段,多少想暫停或者快轉的時刻?可人生是場一鏡到底的電影,沒辦法準確操控階段樣貌,沒辦法預見結局,只有演好現在,讓時間推著向前。
很喜歡這場演唱會的呈現形式,安可之前都沒有talking,單純又完整的音樂演出。從〈歡迎來到這個世界〉,關於初生的喜悅、探索的衝勁;緊接〈生活的考驗〉,演的是關於情感和存在的失去和迷惘;〈生活的甜蜜〉、〈生活的歸屬〉唱愛、唱家,唱活著真好的這些那些。大概是人生這個題,就活生生的上演在每個人身上,所以很難不感到悸動共鳴。但當然也是因為,我從好久以前就愛滅火器,愛著他們太愛世界,所以不忍其頹敗的在乎,愛著他們始終惦記著高雄的情懷。
早就忘了愛上滅火器的起點,總覺得是遙遠記憶以外的事,那時候Lamigo賽後表演只要有滅火器,就瞬間少了猶豫入場的理由。那時候住在離家有點遠的外鄉,每次在生活裡煩躁難耐的時候,就搭上往返北高的長途夜車,給自己一大段長長的獨處和沉澱,那時以為路的終點,就是一切離開的目的,同時是原點。於是每次聽見「行你的路/行你的路/你對我講/但是你愛將轉來的路/囥佇心中」我就開始鼻酸。
總戲稱〈長途暝車〉是我的統聯主題曲,畢業後身上多了點錢,卻少了大把可供揮霍的時間之後,不搭統聯了,卻也開始失去方向,找不到回去的路。明明聽滅火器現場,對我而言好像是相對簡單的事,但每一次進場都有一種「好不容易」之感。好不容易經濟寬裕,可以更隨心所欲地買下想要的位置。好不容易回到大港的家,無論我或他們都是。可是不是每個人都能一起聽到最後一句。
《一生到底》演唱會的主軸圍繞著《家和萬事興》這張專輯,就像主唱大正說的,這張專輯從出生唱到出山。對現階段的我而言,除了〈生活的考驗〉篇章裡的迷茫無措之外,也很有感的應該是新歌《給女兒》。
曾經有個朋友跟我說,他未來要辦婚禮,其中一個目的是想完成爸爸的心願。也許世界上許多父親都和大正一樣,在女兒剛出生的時候,就想像過這一幕,「在未來的某天將牽著這個摯愛的女孩的手,交給他後半生將相互扶持的對象,又不捨又欣慰,又愛又恨那個猴囝仔。」在父親的想像裡,他們自己大概像個悲劇英雄,或者深情騎士吧?嘴裡說的是不捨,嘴硬著希望他的女兒永遠只是他的心肝,但又期待有一天能完成夢想的這幕,好有個人把自己一生的禮物,當成禮物。
不確定的是,如果女兒們不想結婚呢?如果這部幻想了20、30年的劇本,最後沒有開拍的機會,父親們會因此失望嗎?會因此覺得計畫被打亂了嗎?希望父親們可以知道,女兒們也有能力把自己活成一份禮物!
在演唱會的最後,大正說:「你們知道嗎?每次這種時候,就是讓我覺得活著真好的感覺!」當下在二樓的我,回想舞台設計巧思,和畫面呈現,看著整場演唱會在編曲、燈光、視訊、節目安排各方面的著墨,竟有種恍惚的感受,我懂那種「活著真好」的感覺,以往聽團的時候也是因著這份餘韻,而願意一再一再進場。
一場演出好看的程度,其實不只是主唱vocal和樂手演奏,還有舞台環境、聲光效果以及參與者投入程度...等等。《一生到底》終究會散場,一生亦然,但如果只願意把自己放在遠遠的角度欣賞,是無法體會「活」的,與「活著」不同的是,「活過」是把每段擦肩當作並肩,在每一首歌的現下,活的很裡面,才能好好感受那份「真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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