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何活著?我願為什麼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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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細細的吃著蛋餅、喝拿鐵,突然有股想寫作的衝動,每當腦袋有些混亂時,能用文字溫柔的與自己對話、整理思緒,而且還有一點餘裕時間能讓我任性做這件不在原本工作排程的事,真是幸福。

我一直很受正向心理學的吸引,很好奇一個人如何能「幸福(Wellbeing)」,近期看了一位哈佛大學的心理系教授解惑關於快樂的各種提問,其中一題說的,正是「目的(Purpose)」是幸福三大巨大泉源之一,而要找到人生目的,我們需要試著回答以下兩個問題,否則人就會感到生存焦慮、缺乏意義感。

我為何活著?我願為什麼死去?

這坦白說是很難回答的兩個問題,特別是如果我們希望想出一個打從心裡認可的答案時。我把這個問題放在口袋,想了又想,也跟我生涯諮詢的來訪者分享,還是覺得十分困難。

我第一個想到的是爸媽,他們是生養我、給我許多愛的人,我當然為了他們要好好的活著,也願意為照顧家人而付出一切。後來,我想到了我的寶寶,看著他在黑暗中忍著睡意,努力爬到床邊想要討媽媽的抱抱,我感覺我與老公的人生,有了另一個稚嫩生命能延續下去,足夠了。

悠悠想起哈克黃士鈞老師曾說過,他女兒曾拿過一張0分的考卷讓他很開心驕傲,因為那張考卷叫做憂鬱量表。不曉得為何這段日常可愛故事讓我也跟著感動,在身心疾病盛行的現代社會,在我自己也是受情緒、人際困擾長大的成長背景下,如果能養出一個情緒穩定的小孩,讓他擁有內在的平靜,並願意把這份穩定溫暖力量帶給身邊的人,那似乎真的真的是我人生渴望做到的。

另一個我活著的意義,似乎是給我在乎的人關心與長長陪伴、創造更多優質的精心時刻,無論是為疲憊老公燉一碗雞湯、拿出便利貼揪他回顧生活談談心、一起製作寶寶的成長相冊、規劃旅遊,還是不嫌麻煩的揪兩家人來拍全家福,這些用心生活的痕跡,雖然花錢花時間,也沒有立即的回報,可真的是我幸福的泉源,在做的同時我就感到深深的滿足與意義感,生命也因此更多層次與豐富滋味。

維持與重要他人的親密感,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事,沒有之一。

給人真誠關心與長長陪伴,也在我的朋友中出現。來往十年以上的老朋友,偶爾約個聊個一兩個小時的電話感覺過癮又自在,平常大家忙不一定會常聯繫,可把老友放在心上,也被老友放在心上,是一種互挺的暖暖默契。當全世界不懂我,連我都批評自己、哭得狼狽的時候,總有那兩三個朋友願意跟我說:「妳超棒好不好!」我也好珍惜這份交心,在朋友低潮、迷惘、生病、結婚、懷孕還是生命多頭燒的這些時刻,我常提醒自己要多多關心,或衝去陪伴。

給人真誠關心與長長陪伴,也在我的工作中出現。我很幸運,飛了十年終於找到自己熱愛的工作「生涯諮詢師 / 人生設計講師 / 職游共同創辦人」,糊里糊塗走到了斜槓人生,但其實我也不是一個很有野心或商業頭腦的人,我只是希望透過自己擅長也舒服的方式投入工作。我工作的意義很明確,希望幫助更多迷惘焦慮的人們,安定自己、看見自己的美好、找到人生方向與希望。但工作的意義就是我活著的意義嗎?有關連,可好像的確不是全部。就像是我在人生設計課堂常秀的一張兩圓交疊的圖,人生包含著工作、生涯大於職涯,但即使我再熱愛工作,工作也不該是我生活的全部。

寫到這,我想我似乎找到了自己活著的意義了,我活著,是為了讓身邊的人,感受到溫暖,在生命難受時為他們減少一些冷意,在生命平順時為他們帶來一抹溫柔微風。

昨晚的一個諮詢,我與她聊到了第七次了,該釐清的都釐清了、方向目標也都清楚了,她依舊在等待更好的機會轉職,而我也相信她一定能做到。身為一個盡責的職涯諮詢師,我在諮詢的最後問她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諮詢了嗎,她問著如果想再往下可以做什麼練習,我感受到她有些捨不得這關係的結束,而我內心也有小小的喜悅,有一種被需要也被珍惜的感覺。(後來我們決定再多一次的諮詢,來談死亡與生命意義。)

我算是很少見的職涯諮詢師,一般職涯諮詢大約3-4次會有初步結論,也蠻多職涯諮詢師困擾於來訪者只談了一兩次就不續談,手邊的來訪者很多會想跟我談5次以上,甚至最長的有談到13次的。這樣的經驗,讓我不禁思考,是什麼使人們願意比較長期的找我做諮詢,是因為過程中的溫暖陪伴、帶來洞見,還是促使行動呢?會不會這其實,也是我活著很重要的理由——讓身邊找不到人能談心、談深的人,有定期能透過說話整理思緒的時空。

身為內向者,我的溫暖無法給到很多人,我需要大量獨處來補充能量。可如果能夠在每份關係中,都好好對待、細細經營,用真誠溫暖的關心來陪伴,讓他們相信自己能幸福,也慢慢變幸福,我想我這輩子大概也不枉來這星球一趟了。

回到最初的問題:我為何活著?我願為什麼死去?

我不願意為任何人或事而死去,因為我的生命很寶貴,你的生命也是。
我願意為身邊需要溫暖與愛的人,好好活著,因為他們也值得這樣被對待。

這是我的答案,謝謝文字帶給我的透徹與看見。


2023.09.06 安靜的夏末早晨・青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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