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企業經營者,身繫自家事業的命脈,本是責無旁貸的。至於如何經營自己的事業,方法有千百種,扮演的角色,介入程度的深淺也各有不同。
以我當年來自東北亞,孤身一人接手一盤位於紐澳的生意,我選擇了低調操盤。用‘’角色扮演‘’的角度來理解,我是不演企業「超級推銷員」的角色,在檯面上搖旗吶喊。我傾向於專心主導企業的經營策略,也就是紐澳兩家公司的實際「決策者」(Strategist )。
決策者的觀察,很多時候會和線上從業人員的看法存在極大的差異。譬如,我公司的絕大部份員工都相信,以我們公司那麼多年的忠誠,那麼成功的生意表現,歐洲原廠需要我們,比起我們需要他們還多得多。所以,新加坡區域中心接管紐澳後的所有偏差作為,是不應該,也是錯誤的。
這類主觀的認知,還有其帶來的互動基調,正是雙方關係惡化的原因之一。也就是說,雙方漸行漸遠,就像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樣。
做為決策者,我先阻斷了這樣的溝通管道,我不期望關係立刻改善,我主要是想避免情勢惡化得太快。我需要時間。
另外,我深知半個世紀前,兩家公司在紐澳地區的深度合作,是有其時空背景的。當時也是原廠的這家瑞士公司,還只是二戰之後,在廢墟中草創的一家工業產品製造廠而已。
如今,業已物換星移,這瑞士公司已經不是昔日「吳下阿蒙」了。它成了全球同業排名第一的跨國集團,而昔日那深受器重的澳洲公司,仍然是一家以紐澳市場為主的工業產品經銷商。遺憾的是,經過那麼多年經營,卻始終沒有培養出屬於自己的產品系列。更令人扼腕的,這公司的創辦家族,經過兩個世代交替後,嚴重的步入了企業發展的瓶頸。
我相信,我方的談判籌碼已經蕩然無存了,剩下的也許是可能殘存的“感恩歷史”。再就是,他們何時才能準備好,把這半個世紀的緣份做個了結?
行銷通路的原理,其實非常淺顯。如果市場前緣的經銷商能力強,品牌商自然會來求助,並提供最優渥的經銷條件。反之,若是原廠是屬於強大的品牌,且擁有自家企業形象的吸引力。用現代的詞彙,就是「自帶流量」,在現代的市場,多半都會走直銷路線,不須假手他人,更別說中間商的立足空間了。
電子網路科技普及之前,傳統的商業模式,若想鋪設自家行銷通路,須要在硬體和軟體設施方面,投入大量資源,才有可能和廣大的客戶產生聯結,達成預想的投資回報。因此,幾乎所有的企業經營者,和廣大的職場人士,無不賣力的學習各式各樣的商業技能,才能讓自己在競爭激烈的浪潮中,脫穎而出。
回到當時公司的處境,我認定我公司的立場是明顯處於下風了。我更加明白,「求人不如求己」。我必須加快腳步,創造出新的情勢。讓原廠看清楚,繼續支持這家公司的好處。或最糟的情況,終將決裂的話,要讓他們算得到,那將會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因而有必要再三思。
我要讓他們看到我們是衝勁十足的公司,我們的生意在繼續的增長,對他們的購買力也不斷的加大。我要團隊進入原先不被授權保護的產業,不再做乖巧的「好學生」。公司利用熟悉的產品,產生動能,大舉佔領市場的份額。總之,使用同一集團的產品,贏取新的市佔率,我料定那些經理人不敢太過責難。我要和時間賽跑,在市場造成多大的事實,就看造化了。
行銷學的「擴充理論」( Expansion Theory ),首要是核心生意範圍內‘’量‘’的成長,就是既有強項的產品和服務範圍,注入更多的資源。例如,投入更大的行銷和廣告預算,增加業務人力,提供更多獎勵或刺激作為,等等。這是正向的投資報酬概念,加大營銷成本,期望得到更大的營收成長。
當然,還有所謂‘’非投資性‘’的促銷推力,針對價格彈性比較大的產品系列,祭出削價競售的狠招,藉以贏取更大的市場占有率。招式很多,然而,是否可見成效,就要看各玩家的本領了。
生意競爭的成敗,沒人有能力打包票。也就是沒法單靠自家的作為就可以達到目的。結果如何,還得看自家產品的歷史信譽,品質,競爭對手的回應。還有,當下的市場環境,以及消費行為的演變,等等。
我一直以來的認知,偏向不採取「短期效應」的行銷策略,更不願意在市場上率先降價,以致誘發後續的價格戰爭。這是長久以來,一直在大型市場區塊,擔任領導品牌的市場操盤手,深知價格一旦下調了,假以時日,就算贏取了更大的市佔率,並重新調高價格。我的認知,也算是背叛的行為,更是玩弄市場以及客戶的惡行。
這盤生意是我的事業,我當然是要我的公司迎向未來,再創新猶,我更不能搬石頭砸自己的腳,讓市場因為價格崩潰,而一蹶不振。
我的擴張動作,其實是為了同步進行的產品多元化鋪路的。我要創造非核心產品的營收,同時,利用擴張的動作,進行產品多元化(Diversification )的改造,希望進一步“稀釋”原廠產品在我這盤生意所佔據的致命重要性 (Significan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