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胃口

我小時候，挺喜歡喝養樂多的，乳酸菌酸酸甜甜的味道，冰涼滑順的口感，加上小小的瓶子，適合年幼的自己用五指皆短的手掌握住，而且自己也很喜歡那接近膚色偏白的液體顏色，覺得很好看，不具壓迫感，自己也是大概在那時候養成咬吸管的樂趣。養樂多或是乳酸菌飲料在以前其實都有許多的口味樣式，但以養樂多來講，自己不論是牛奶味或是草莓味的，印象中只愛喝原味，雖然印象中也有別的口味覺得好喝，但其實記得的味道，一直是原味，那種酸酸甜甜的味道，糖份的味道，自己較不喜歡草莓的甜膩，或是牛奶的濃厚，就是原味，原味養樂多。

　　芒果西瓜人各有所好，而像是食物，為了吸引到不同口味偏好的人，都會在原味的基礎上做調整，發明出多樣的調味，覆蓋原本的味道，這些口味對於喜愛它的人是再好不過的存在，甚至他們能因此不知道有原味的存在，畢竟他們喜歡是衍生的調味，而不是原本對他而言食之無味的原味。有喜歡調味的人，也就有喜歡原味的人，對他而言，原本的味道可能是回憶，或者是屬於適合他的味道，能讓他感到舒服或自在，也就只有那個原味，那個讓他心滿意足的味道。

　　這種原味與調味的選擇，不只是食物，我們身邊也有不少事情是在原本與覆蓋之間做選擇的，那如果將自己比喻為食物，你會喜歡原味的自己，還是調味的自己呢？

　　用一個較明確的比喻，還記得科幻片回到未來嗎？還有各種不同的影視作品，從零開始的異世界生活、哆啦A夢的時光機、蝴蝶效應等等，我們很容易在這些電影動畫中看到時光穿越，改變過去的情節，並且有一段時間這種情節相當的吸引人，這燃起了大家的希望或想像，源於生活的不可控感，或是對於現在自己的不滿，所以我們喜歡去想像，要是當初什麼時候做什麼改變，自己是不是今天就能走上想要的人生。

　　悔恨過去的自己與他人並不稀奇。

　　雖然關於自身現在是不是原味，可能無法直接一刀兩斷，過去的原始生命動力是原味，日後受到的外在影響是原味，現在的自己也是原味，但是我們很容易不喜歡過去的決定，，也代表不喜歡現在的自己，可能是因為覺得當時自己得罪他人，所以自己現在才會有這樣的待遇，或是當初沒選對出路，才會沒有現在擁有高枕無憂的生活，資源豐富又能讓人羨慕，受到影視作品的構想情節，以及一般歸咎前後關係的習慣、跟他人的閒話，我們幾乎認為當時做了某些改變，就一切皆會不同，不可否認，過去的決定有惡劣的，自私的或是本位主義的，這是一個羞恥跟愧疚、恐懼，也會是我們容易懷疑自己是否做錯事情的點，而它導致自己現在的人際，或是成就不如自己想像的，像是自己也是做個這種妄想，認為要是當時獻什麼好物，或是改變態度跟某些做法，不是很詳細的，只是初略的想想，就認為當時的人，對我的態度將會不同，因為在自己的認知裡面，好像真是如此，所以我們要是擁有那種科技，一定會有不少人想要改變過去，好改變自己的現在，但並不是所以穿越劇情都是指向改變過去一定是好的，改變過去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因為ˊ自以為的有影響力，實際上卻是有很多自己當時看不見，現在也不一定能看見的因素，並且就算改變了，自己也會失去一些珍貴的特質，就像蝴蝶效應裡面的男主角多次改變過去，卻無法顧及所有，反而會因為這樣的干涉，失去珍貴的情人與朋友，甚至自己受傷。痛苦是經驗跟教訓，比起讓我們知道淺規則，更是要知道當時結果與自己的關聯，就像我在《小紅帽與大野狼》提到的，惡意也許不全是別人的問題。

　　而自己以對自己的瞭解，當時的自己正處於一個完成目標的過程，不是沒有人提醒，不是不知道可能的後果，而是因為，那樣的行為能夠到達目的，因此當時的自己是聽不進去別人的話，就算是未來的自己，那其他的過去，是不是也是如此呢？我們不會想要改變良善的部分（前提是要知道良善跟迎合的差別），我們會想要改變的是讓自己受苦的部分，但我們自己卻也忽略當初的處境，我們因為覺得某些事情的發生跟自己的動作幾乎直接有關，所以我們責怪當初，不管是怪別人或自己，我們成為最討厭自己的人，所以要是有改變的辦法，大可能不惜去改變。但實際上這並不可能發生，不只是因為這個技術違反因果，而是當時的情況，有當時的心境，不妨回想看看，當時焦慮嗎？當時恐懼嗎？目的是什麼？老實說，自己的用心何在？不管多年後討論說當時該如何如何，或是在那時候別人怎麼說你，還是要看看自己的目標在哪，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而如果不希望將來再重蹈覆轍，就要學會清楚自己的目標，過去畢竟是過去，為何不能改變，正是因為當時的自己就是會那樣決定，不論有沒有外人介入，結果可能都是一樣的，並且自己以外，也有別人的存在，他們的態度跟關係，可能也不一定都跟自己做甚麼有關。不是說自己有當時的苦衷就理直氣壯，也不是自己就如同自己想得愚笨，在當時不懂判斷，做了錯誤的選擇，我們可以透過學習去改善目標達成的方法，但也要對於自己的原味熟悉，因為我們被“應該”限制了眼光，忽略自己難得的地方，也忽略自己疏忽的地方，某些決定不是自己想得不應該，只是因為，也許自己在做宣誓？我們的過去有太多太多的細節，自己也不記得，不管是厭惡的自己或是責怪的那個人。

　　所以在自身的味道，我們的心理胃口通常很挑剔，總是不愛吃原味。

　　以多元的角度來看，多樣的口味確實是許多人的好處，因為我們社會已經是一個複雜的體系了，而且縮小範圍的話，每個族群都有不同的喜好，就如同一個信仰傳到不同地區，傳遞者為了因應當地文化而不被排斥，並且某種程度消弱外來文化的力量，都會做一些改變，增加本土色彩，除去原本的味道，變成在地化調味。像是典型案例有基督教信仰，眾所皆知它有不同門派，並且教會與教會之間也有不同文化，可以說自從聖經出現後，其實無法確定到底什麼樣的教會，是遵照耶和華的旨意，，按照當初耶穌的教導跟模式。聖經有多種翻譯，且解釋者也不同，而若以回到天上這個目標而言，並不一定需要依賴神的拯救計畫，傳統儒道，即有修仙成聖之法，因為重點是在自身具備成為天人的修煉，便能回返天庭。所以以基督教信仰來看，個人覺得是不是問題不在於被拯救，而是自救？那若是被創造出來的，又為何會是需要被全能神拯救的瑕疵品呢？神的能力又豈能只造出人而非良善正義的天使，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要創造就好了？所以在基督教信仰上，本身的目標並沒有原味的問題，就如同人一樣，如果目標是事業，必須學會事業的技巧，避免風險創造獲利結交合夥人，並且掌握市場，學會當事業明白人；如果目標是人際/自我，必須學會逢場做戲，學會建立一個穩定的連結，幽默或是說話的藝術，還有觀察人的屬性，通通不能少；如果目標是家庭，要知道和睦的方法；如果目標是身心健康，不能等到發病才醫治，反而是要清楚身體極限並且正確使用。諸如這些方法有很多，也許不能看出到底有什麼原味，但目標達成還是有一定的方法，但不代表任何出來教我們的「老師」，都是聖人都是善心，很多東西都可能被誤導，然而我們沒有發現。

　　剛才提到基督教的無原味現象，那麼接下來提到的是，我們漢人很喜歡講在嘴邊祝福他人或是自我暇想的慈悲-佛教，先說在儒道文化裡面，許多前人強調入世而制國理家，神話裡面，天庭的指責也是管理天地，所以我們對於具有能力者，像是天人仙人，都希望他們普濟眾生，關心百姓，如同動畫姜子牙裡面對天庭的吶喊，犧牲無辜，這就是天道嗎？所以我們認為若是不顧慮人民，不留下來陪伴在五濁惡世的眾生，就是不慈悲，而在觀念上，也會認為家天下，眾人受良君治理，能天下太平，不需要擔心不被照顧，因為天下大家都是中華民族，而這樣的文化精神，好像也很容易在現在能夠接觸到的佛教中看見，菩薩普渡眾生，善人佈施，出版佛書，慈悲為懷，勸人向善也是常說多存好心做好事說好話，將來就會有福報甚至變成菩薩，而即將圓極的長老出家人，徒眾則會悲傷的期望，他要回來救渡眾生，這跟我們的傳統文化非常相似，也因此容易入門，做個善事就能被稱為菩薩，而且其實就如同古人吟詩，常常說著看淡世間百態，嚐過人間冷暖，已經不在乎成就，就好像自己現在就成仙了一樣，所以這就是漢地裡，配合漢人入世觀念的佛教。

　　那這樣講起來有甚麼不好呢？首先漢地化，代表這不是原味，那原味是什麼？在幾千年以前，佛法的集結是在佛陀入滅後三個月，做了第一次結集，那時候的的經律論，便是原本的佛陀教法，那麼要論述其核心其實也很簡單，是要脫離世間，解脫輪迴的，而在表現上會像是戒律較嚴謹，但這部分跟漢傳佛教藏傳佛教沒有太多出入，但實際上在目標上有很大的不同，原味佛法，也就是上座部佛教是不入世的，是要經過佈施、持節、禪定、解脫四個階段的，並且在禪定的階段要用功的去讓自己能夠獲得禪相，一階段一階段的細微覺知都要學習，當然不會要求不熟悉的人馬上能夠進入狀態，這算是一個持續且一步一腳印的過程，快速不能達成效果，也就是持節佈施不能夠解脫或是成為菩薩，持節有容易的五戒到八關齋戒，守的好能夠擁有大福報，變成天人（福報若享盡將會變回人道，不會解脫），而佈施也會有同等福報，大的話能夠支撐自己暫時不受惡業，但這兩個在無限長的未來世不是穩當的保護，因為還有很重要的部分，就是正確知見，那個才能幫助你做較良善的選擇，因此這樣危險、在三善游走三惡道邊緣的危險處境，跟狹隘短視的觀念，都是佛法要訴求解脫的原因之一，也就是在這樣強大的共業與因緣系統，唯有離開最穩當，而不幫眾生是因為，不應該只是用對因緣透徹去維持一個將來也會崩壞的福報，並且受難是要眾生學習自己釐清，這當中的因緣跟自己有甚麼關係（自己不會是無辜的），所以基於不可能違反因果及實際上的前後關係，受難的眾生必須知道自己的習氣跟解決的方法，而不是尋求外力干涉排除妨礙自身滿足的存在，而這些佛陀的教導裡面其實都有為我們留下的，佛陀住世就是為了留下方法，並且每一尊佛住世都一樣，當佛陀涅槃，未來佛教導的也會是一樣的，因為這是世間的實相，故不會改變。這是我個人理解到的，佛法的原味，是跟我們漢地所常接觸到的佛教很不同，特別在入/出世這點上，因為在原本的佛法裡面，其實菩薩也不是高興叫就叫，因為同樣是聖者，也是要經過修行，證得一定的程度，然後發願留在世間較久，但最後也會解脫，跟我們說一般做做好事說說好話的人不一樣，菩薩是要透過禪修，要透過觀禪才會成為菩薩的，不很容易的！

　　那關於到底慈悲與否，當然是因為受儒道影響，我們認為待在世上，讓人感到安心且可以倚賴就是慈悲，但畢竟原本佛法不是這個目的，訴求這個就不算是佛法了，之所以我們以為佛法也有類似基督教的拯救觀是因為在地化造成的影響，但不代表說選擇出世不應該，這可能只是因為我們自己実錘不願意，因為心沒有到且也不想到，但這種事情上，我們絕對不能否認原味的存在，因為在漢傳裡面其實會認為上座部佛教是不慈悲，這其實很嚴重的，因為這是佛法的原味，如果用個比喻就是鳩占雀巢，把原本的排斥掉，貶低掉，還說後來因環境而變形的東西是正牌的，這個就能知道多嚴重了。很多世間的事情也許不一定要原味，但若是原味即是最重要的價值，就不能忽略他而只承認調味的、過度誇張的覆蓋色彩，這也是一個表現我們心理挑食的地方，眾生陪伴眾生與否的確是漢人的特色，但不代表我們就理當逃避自己是因為無法適應原本的強度，佛法沒有要我們立刻馬上解脫，但更是希望我們能夠清楚自己的習氣，並且也知道自己的善根，從而肯定自己並且願意做中等，甚至根本的改變，是因為我們自己可能因為還放不下才退退退xN求其次的去學習栽培善根，但我們真的不能忽略自己與系統的關係，成熟的善與惡，都跟自己有關，有自己一份，而還不願意出世，也不代表出世的人不應該，這種有時候是本位很自然的運作，所以才會這樣只以自己想要的去學習承擔，而不願在心理上去突破障礙。

　　有時候，決定也是很容易的 ，但因為業力跟執拗，變成我們有一萬個理由不願意，而我們還不願面對自己其實只是不願意，而不是改變的方向有甚麼問題，不是改變的目標有甚麼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