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素養」，老師們也正在學習

隨著康軒業務入校研習接近三年了，大多數的研習在國中國文科舉辦，研習內容也多是我能掌握的，所以面對這類型的研習駕輕就熟，老師們的反應多半也好。不過挑戰還是會一個一個來到，遇到這類型研習時就會有點抖。近期，我就開啟了這樣一場教師研習工作坊旅程。

這次我受託幫宜蘭某校進行一場「素養導向教學與評量設計工作坊」，對象是全校各領域老師。說實在話，光是開給「全校各領域」這個挑戰就讓人覺得很抖，如何在六個小時的工作坊中讓「不同領域」的老師們了解「自身領域中的素養導向教學」長怎樣？然後可以規劃怎樣的評量？

姑且不談我有多少專業可以給老師們吧，我來談談「入校研習」的難度。

話說我和我老公在自己的事業體系裡都分別做了不少教師研習，最後我們得出一個結論：哪個階段的老師研習時的態度就容易像那個階段學生的學習態度。所以最活潑可愛的是幼教老師，國小老師們也挺有活力，國中老師就......最好你能自說自話整場研習，如果內容夠有趣老師就會理你，不夠有趣他們隨時可以去忙自身的工作，在學校裡，比研習重要的事情可多得很。要以自身演講魅力和內容留住老師整場研習很靠功力，要帶老師們互動更得靠運氣。

講到這裡，就請思考這種研習工作坊的難度。和學生上課不一樣，如果講師功力不夠，研習老師人數絕對倍數遞減，那有多難看我就不說了。總之，這個跨領域的全校工作坊，我會遇到以下幾個難點：

這類型比較難的跨領域教師工作坊並不常見，有能力帶領的講師也不多，過去有這種功力帶的很多都是教授了，要不就是檯面上的一些大咖老師。而我，何德何能？不過我對於有挑戰性的工作向來有興趣，在業務說找不到能帶領的講師，拜託我幫忙時，我想說，就試試看吧！於是就上陣了。

我向來習慣了解一下老師的背景來設計課程，但在研習前，我連會來哪幾個領域的老師都不確定，一切跟一團迷霧一樣，只被告知：「老師們不是那麼積極，習慣傳統教學，所以希望用這樣的研習來刺激老師一下。」我就在這樣的氛圍下上陣了。

在研習開始前，老師們一樣保持沈默觀望的態度，而底下坐著兩位熱心學習的主任和一位全程參與的校長；研習後，老師們的報告積極主動，大家開心地給自己鼓鼓掌，滿溢的笑容讓我知道不用擔心下一場沒什麼老師會出席了，而校長、主任都對這樣研習狀況很滿意。我到底做了什麼？

實際上，在整場研習中，ＰＰＴ用不上，只有幾個問題請老師們討論、回答：

我們先進到第一個核心問題：什麼是「素養」？這時坐在底下的教務主任優先被我請起來回答，主任很快地說：「知識、技能、態度。」接著我繼續解釋下去。我說：「比如說，現在我們面對一波又一波的防疫浪潮，資訊更新的速度非常快，學校端要面對隨時更新的防疫政策，提出適合學校的應變方式。而學校政策下來後，老師也要隨著各種政策的調整在班級事務的應對上有所調整。你們要如何看得懂政府傳遞下來的資訊，應變成你們自己的對應方式，這就叫做『素養』。有『知識』，你們才能看得懂政策的意思；有『技能』，你們才能知道要怎麼配合政策作出自己學校的防疫做法。至於『態度』，則是一種回應方式。比如大家應該會覺得『九宮格』放假法很荒謬，因此不同老師對於這個政策就會拿出不同態度去因應，於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整體來說，便是『素養』。」

「所以『素養』導向的學習其實是一種跟生活非常結合的學習方式，因為它就是讓我們用以面對、處理、解決生活或生命裡的種種課題，讓我們可以在這個世界上好好活下去的一個關鍵。我們傳統的教育著重『知識』的灌輸，卻與生活脫節。九年一貫之後，開始重視『技能』，但學校所學卻與學生真正的需求不見得連結得上。而這一次把『態度』這個元素也納入，因此我們在『素養導向的教學』裡，其實更應該重視學生是否能培養起一種積極的態度去面對、解決自身的種種際遇或問題，這就是『素養導向教學』與過往傳統教學很大的不同。那麼，老師們，你覺得讓孩子成為一個有素養的人，是不是一件重要的事呢？」老師們紛紛點頭。

在第一個問題共同討論完，老師們明白何謂「素養」後，我詢問老師們是否知道自身領域要訓練的核心素養是什麼？老師們居然都搖搖頭。於是我便請老師們看自己領域的（108課）領域綱要前幾頁，從中找出第二個問題的答案。這時，感謝主任即時抱來各領域的綱要紙本，全都厚厚一本，但我請老師們看前面二三頁就好，這時老師們開始一一認真看領綱並尋找答案。

老師們回答問題前，我跟他們說：「老師，我要先跟你們說，無論你們說什麼，你們說的內容都是對的，而我的答案只是幫你們歸納收斂，給你們作為參考答案而已，所以記得，你們的答案都沒有錯。」接著請各領域的老師們開始發言。

老師們的回答並不那麼有自信（即使他們的答案沒錯）而當我說：「沒錯！你們說的就是正確答案！」老師們竟然還會歡呼，跟學生一樣。最後我幫大家用精簡的詞統整歸納：

確認各領域的核心素養後，我再請老師們在領綱中尋找各領域相對應素養的5~10關鍵詞，足以代表該核心素養的內涵意，再輪流發表，老師們也都分組討論得很好。（分享如圖）

接著我告訴老師們說：「所以所謂『素養導向教學』，其實就是設計出符合你們統整出的目標的課程教案，也就是當我們設計一個活動或課程教案時，孩子們學習到符合素養導向目標的那些能力，這就是『素養導向』的教案。所以當你仔細去研讀、思考領綱時，就會發現，那些目標並不是說好聽的而已，那是我們在教學上可以實踐的一個方向或目標。只是我們要有意識地去思考、設計可以扣合這個方向的教學，這就是『素養導向教學』。」

我又說：「一般的傳統教學方式和目標是什麼？就是我上完課本裡的內容，想辦法讓學生記得或學會，讓他們足以應付每次的考試，這就是一般的傳統教學方式和目標。可是在這種課程設計中，學生會陷入幾個核心問題，就是：我學的這些知識真的對我的生活、我的未來有幫助嗎？我考試考得好，就代表我的未來一定會比較有前途？（相反地，考不好就代表沒前途、沒價值嗎？）當「考試」成為唯一個學習目標，而課程內容又很無趣時，就別怪學生會課堂上逃跑。（如果研習內容很無聊，你又覺得對你沒幫助，你會想聽嗎？）」

「就我們國文科來說，更悲慘的是，學生學了三年的東西，大考還出不到幾題，別說應付生活了，我連讓學生『應付考試』都不一定做得到，那我讓孩子學三年，我到底讓他們學了些什麼？我過去就是發現這件事，才從一般的傳統教學中開始進行翻轉教學，以『閱讀素養』為主要的核心教學目標，研究怎樣的教學設計才能真正訓練到孩子的閱讀理解能力，一路走到現在。所以我不是要跟你們唱高調，我覺得，『素養教學』就是這麼『實際』的課程設計，好的『素養導向課程』可以達成以下幾個目的：

除此之外，也能讓我們老師教學相長，在教學裡獲得樂趣和成就感。這些都是『素養教學』的好處。」

講完後，我請各領域老師們提出一個曾在教學現場實施過的「素養導向式教學」，並勾選這個教案活動符合哪些素養關鍵詞？最後老師們開心而自信地上台分享自己曾上過的素養導向式教材教案。我除了在老師們分享的教案中跟大家歸納統整這種「素養導向式教學」會有的幾種常見模式外，也不忘跟老師們說：「所以各位老師，我想跟你們說的是：或許你們會覺得這個大家說爛了，又逼著你們去實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素養導向教學』，好像是個離你很遠，你要學一大堆東西才能重新建構的教學形式，但其實不是，我希望你們知道，實際上你們過去都可能實施過這種『素養導向教學』，或者你們現在會在課堂上操作的某些教學模式，本身已是一種『素養導向教學』，所以這種教學形式離你並不遠，甚至你們本身都已經具備建構這種翻轉教學方式的能力，只是你們自己不知道而已。所以，把這種教學能力挖出來，透過老師之間的合作或是跨領域的協同教學，和不同領域間有更多的討論對話，創造多一點類似的課程，這樣你們就可以離所謂『素養導向教學』再更近一些。」

校長最後感謝我透過這次研習為大家「溫故」，讓老師們想起自己過去也曾經設計過的一些精彩教學；也期待下一次的「知新」，帶大家認識更多素養導向教學和評量設計的內容。老師們專注而愉悅地聽完我的結論後，許多人帶著笑容離開了。

其實我看來什麼也沒講，但我已帶老師們完整體驗了一場「素養導向的研習」。在這個研習過程中，已經融合了幾個素養導向教學會用的常見手法：

所以老師在一場素養導向的教學中，實際上是一個「課程流程設計者」、一個「引導思考者」、一個「統整歸納者」，老師將帶領學生走過一個學習、思考的歷程，當學生開始思考時，學習才會真正發生。（這是本週的結論，下週的開端）

接著，我會問老師們另一個核心問題：

上面的總結是「素養導向教學」的外在形式，可是其實這種素養導向教學還有一些老師必須具備的「核心態度」，才能「引發學生的學習動機」。請問老師們，這種「素養導向教學的核心態度」是什麼？簡單來說，老師們原本也對這場研習工作坊抱著一種「強迫中獎」、「觀望」的態度前來，而在我的言語中、態度裡，具備了怎樣的特質，讓老師們開始願意融入學習，甚至是感受到學習的樂趣呢？

這一題，我會在下次研習後揭曉答案，也請看完本文的人幫我思考一下，歡迎在留言中回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