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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復人們對其自我理想的認知
只可惜,純粹理解痛苦和給予愛的支持,並不能帶來療效,只有一再的安慰──許多治療師誤解或小看了Kohut這位「自體心理學始祖」,正在於把他的學說簡化做「給同理心」的操作──因為我們不是去理解意識的痛,而是那個潛意識的痛,這個痛,是由擘開於自我與「理想的情人-理想的自己」失落後的永恆差距所致。
對治療一位失戀後的憂鬱者,當我們說首要的是修復其自戀創傷,也就是要修復其自信。然而,在精神分析的操作中,也就是哈理斯我在多年尋常的親友輔導間、或近年的臨床工作之中認清的,不(只)是去賦權、鼓舞或激勵,卻是先去修復其對自我理想的認知。
甚麼叫修復其對自我理想的認知?也就先去發現人們潛意識中對自我所抱持的理想。舉例來說,有一位因失戀──他稱之為「壓倒駱駝的最後最後一根稻草」──而憂鬱病發的個案,我們有一段長時間都在處理他的童年與那次失戀對他的各種創傷,而他也漸漸「恢復了」現實感,說只是想要找一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而已。
然而,這個好像是朝向康復的現實感,其實蒙騙了我們。直到某一天,他如常地自由聯想,我如常地聆聽,我們都處在無解的痛苦之中;但剎那之間,彷彿一個字詞與字詞之間的潛意識線索直達我的心靈,我便張口:「我覺得也許你根本不是那麼現實的,你抱著一個很遠大的理想,那個理想大到是我們治療這麼久,都還未發現過的!」他愣住好幾秒,告解卻又一臉滿足的說:「其實我要的不多,大概就是哪一天我的小孩被朋友問起他的父親是誰,而他一說出名字,大家都會認識他爸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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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陣子我在某大學的推廣中心開有關情感、交友的課,除了我自己之外,也邀請多位朋友開各種課。工作室有位住花蓮的伙伴說,她有位朋友先生過世幾年,最近想找第二春,看我能不能幫忙介紹?我請她來聊聊,了解一下她想要的對象是什麼?
她來了。
她以前從事幼教,後來開書店,那時書店已經收了。
她一進門,就對我的工作室佈置和我本人的打扮批評指教一番,什麼窗簾要用紗布的,「如果是我的話,項鍊、耳環等都要戴全……」邊說邊比著戴項鍊、耳環的地方。
說起她的對象要求,她說:「我的條件很簡單,只是台大的教授或醫生。」嗯!台大的教授或醫生是很簡單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