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島秀夫有一本書,原名是「僕が愛したMEMEたち」:我所愛的那些迷因。作為一位電影發燒友,以及一位特別擅於遊戲內與遊戲外演出的名製作人,小島用迷因一詞來囊括那些屬於他的--「是這些東西影響了我,讓我能孕育出這些創作。對我感興趣的你們,也來讀讀這些吧」--一些重要生命基底。
的確,這些令我們熱切地希望分享的所愛之物,就像基因一樣不止息地複製自身,亟欲讓自己散布到更多意識之中。所以我們被壓著頭去創作,不藏私地盡可能將我們意識裡的它們完整地表述。卻在這之中自然而然地--就像每一次西化運動後都反而更加日本的日本--融入了創作主體自身的文化屬性。
在這樣一場既優美又臃腫,眾奇觀疊加而成的大型嘉年華上,每一位參與表演的馬戲團員都有它自身獨一無二的所長,但又同時因作為其中的一員而沾染著一樣的氣息。用一種最終看起來相當奇異卻頗具特色的腔調,召喚出一種對從未體驗過之事物的懷舊感受。
從誕生之初,這些來自於過去(或相信自己理應來自過去)的美好事物,就比當代大喇喇而直來直往的流行來得曖昧和豐富,經歷了無數時間地加工後,一切又更顯朦朧。
從傳播學的角度來說,訊息密度越低越能引發傳播,但這些懷舊又復古的高密度聲音卻要求我們戴緊耳機並做更多的投入與參與。我們必須從山腳下的湖泊一路追蹤它的源流,爬上已接近雲層的那座多雨山丘。數十年後的攀登,拖力又缺氧的我們恍惚地融在其中,昏昏沉沉、分不清腳下的星空與天上的城市燈火。
--喚醒你的滴答聲,是從附近幾株植物末梢滴下來的露水,它們從某一時刻便匯聚到一起,並早早地在你沒注意的地方掀起過浪潮,促成過另一座自然保護區計畫的草擬。
(下山的路比上山還難,我們無目的的快速拼貼瀏覽卻構成一種塑膠般永恆的愛。)
世代過去,不知在哪裡又生出更多的樹。一些木材被製成圍籬、另一些搗成紙漿。有些露珠豢養著豐富的生物、另一些又匯聚成流。如此地,文化作為一循環的有機生態圈,自我滋養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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