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描述一對好友Leon(Thomas Schubert 飾)與Felix(Langston Uibel 飾),前往Felix位於波羅的海的度假小屋。然而,兩人並非為了度假而到度假小屋。Leon是位出版過著作的作家,忙著構思他的第二件作品,正好需要一處寧靜、可專心寫作的環境;Felix則為了尋找申請藝術學校作品集的靈感與製作而來。萬萬沒想到的是,Felix媽媽同事的姪女Nadja(Paula Beer 飾)已在度假小屋裡,白天在市區街上販賣冰淇淋,晚上住假小屋。另不遠處正值森林大火,因為風向的關係,暫時未對小鎮造成威脅。然而,不久後,火勢約來越大,即將釀成一發不可收拾的悲劇......。
《野火蔓延時》的「野火」,一方面指遠方的森林大火;另一方面指Leon趕稿的怒火。當Felix和Nadja邀請海邊的救生員Devid(Enno Trebs 飾)一塊兒到度假小屋用餐時,剛接到編輯即將來訪電話的Leon顯得格格不入、心神不寧,甚至酸言酸語的對Devid的工作指指點點。最後,Felix看不下去要Leon適可而止,三人欲到海邊游泳,Nadja臨走前轉身問Leon,要不要一起去,Leon只冷冷的回了句:「我有工作沒辦法。」
我們都有這樣的經驗,越是想要趕快完成某件事情,反而越適得其反、欲速則不達。Leon在「度假」小屋工作,眼看編輯到來的「死線」將至,滿腦子塞滿工作,不想認識新朋友、甚至無法抓住姻緣。相反的,Felix則享受當下,並在游泳的過程中想到了作品集的靈感。
「文學來自生活,所以各色事件、主題、思索皆可入文,然而,在生活與文學之間卻並非等號,也不能是等號,其中的間距,在下筆的織造時刻幾乎分秒都在衡量,也許亦是這樣的衡量與忖度,文學才之所以為文學。」—楊莉敏
創作與生活是不可分的,創作是生活的濃縮、提煉、昇華。與創作相關的職業,如:作家、藝術家、設計師、YouTuber、研究生。其生活並非24小時都在創作,更多時候是在日常中發現問題,在不疑處有疑,或發現問題後不得其解,先將問題放在心上。暫時離開「困境」,做其他事情(如:研究生培養第二專長),甚至將腦袋放空(運動、散步)。答案可能就會自然浮現,或以不同視角看待問題。
創作者所創作的作品,為的是反映隱藏的問題、及改善人類生活。因此必須較一般人擁有更敏銳的觀察力與同情心,而非片中Leon的目中無人、以自我為中心。生活就是個大教室,透過持續磨練的觀察力與同情心,才可能化腐朽為神奇、見樹又見林的看見問題,掌握人性的本質,將不起眼的事物包裝成引人入勝的作品。因此,創作者本身即是一位生活大師、生活藝術家;生活的食衣住行都展現其品味與堅持,並提供其創作的內容與養分,在享受生活之餘活出與眾不同的人生。
創作非以「量」取勝,而是以「質」取勝。以前在念建築系時,為了減少上設計課的焦慮,因此不斷找事做、不斷做模型、畫圖,以平復內心的焦慮。然而,即便最後評圖時擺滿模型、貼滿圖,看似做了很多,卻未多留些時間思考,將創作的概念及其呈現濃縮再濃縮、精煉再精煉。往往是眼看交圖、交模型的時間來不及了,自己雖不滿意,但還是硬著頭皮做下去,淪為為了做而做的設計。如片中Leon之所以感到焦慮在於,明知自己寫不好,卻以為只要全心全意創作就能對得起「垃圾」。
創作的投入,非時間可衡量的。創作並非流水線生產,並非如工廠機器般開著就有產出,且持續產出同質量的產品。片中Leon在海邊睡著時抱怨Felix為何沒叫醒他,害他又浪費了可工作的時間,甚至錯失了與馬堡大學文學博士候選人交流的機會。想起國中老師上課時說,唸書唸到睡著沒關係,至少有睡到。與其埋怨時間不夠,不如有精神、有效率的事半功倍。
最後,火,代表浴火重生。森林大火,透過自然的「自燃」現象(非人為),大火消除死亡樹木和枯萎植被,並增加土壤的肥沃度,及釋放需藉由火焰才會逬裂的毬果,以維持森林生態系統平衡。同樣的,創作的種子若不經一番寒徹骨,亦是不會綻放的。只是火要用對地方,哪些是該燒的、哪些是不該燒的要先分清楚。燒得好能成為創作的助力、養分;燒不好則成為遷怒他人的災難。
ps:片中的度假小屋位於阿倫舒普(Ahrenshoop)附近,阿倫舒普被稱為「藝術家溫泉」(Artist Spa),該度假村於1889 年由藝術家畫家Paul Müller-Kaempff和Oskar Frenzel「發現」,以此建立藝術家殖民地。雕刻青銅雕像《不萊梅城市樂手》(Die Bremer Stadtmusikanten)的格哈德·馬克斯(Gerhard Marcks)亦曾居於此。
Afire / Roter Himmel Ost / Soundtrack
202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