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機「出貨」的誘惑/與獲得注意力的誘惑

娃娃機「出貨」的誘惑/與獲得注意力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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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機「出貨」的誘惑/與獲得注意力的誘惑〉2024-08-20

 

  「看到其他人在玩就會很想玩」,雖然這件事情無比合情合理,但在完全經不起誘惑的同時,又能夠清楚地認知到這件事,仍然令人感到相當有趣。

 

  在討論行程的時候,幾名小孩明確地表示不想去夾娃娃機店。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有其他想去的地方,另一方面,昨天已經在上面浪費太多時間(以及銅板),他們知道那是一個「大坑」。然而,當想去的人成功「說服」其他人一起前往後(剛才我們已經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了,現在換你),不想去的人最終還是禁不起誘惑,甚至把本來想投入到下個行程的時間和預留的幾個零錢也投到娃娃機店。

 

  那裡包含的是聲光效果的誘惑、史金納式行為制約的誘惑,但決定性的因素是「我看到他『出貨』好像很開心、而且所有人會興奮地圍著他」。在外面玩樂不像家裡,不再有爸爸媽媽關注你每一次的一舉一動,如果你想要被關注,你發現必須靠自己努力去爭取。

 

 

  遊戲玩得好是典型能吸引到注意力的事情。所有人都想知道他還能不能再次成功、接下來又會拿到什麼「戰利品」。一些人一開始可能不是特別想玩(夾娃娃機也就只有幾秒的操控時間)、對於機台裡面的東西也沒有多大興趣(抱著兩捲衛生紙回家根本一點也不酷),但為了不要落單、為了不要逐漸萎縮到邊緣,「我也要挑一台玩,我也要夾到東西」!

 

  或許因為運氣好、或許是那個機台主特別「佛心」,孩子在沒有人注意的角落也總算「出貨」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很清楚,我必須四處向別人炫耀,必須大聲宣傳「我也夾到了!」。如果你夾到的是什麼有趣的東西,或許能將大家的吸引力暫時轉到你身上,但如果是些瑣碎的、湊數的小物,能激起的興奮感終究非常低。

 

* 


  在短暫的出貨刺激之後。我們還是必須要回到平常的、平均的狀態裡,我們必須面對自己對自己的真誠叩問:「我是否擁有那些會被圍繞的人格特質?」

 

  為什麼大家會親眼見證有些人他夾到東西的情景?不只是因為他夾到了,更是因為大家本來就在旁邊看。我們會注意到,擁有那些「被圍繞特質」的人是那些「比起別人的注意力、更關注於自己眼前事情的人」。受到正向關注是認真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的副產品,而不是主動追求關注的產物。

 

 

  激昂消散,結束遊戲時光,回去的路上,看看自己夾到的衛生紙、泡麵、一些莫名其妙的小物。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無論是物品、還是體驗。明天還想再去夾娃娃機店嗎?雖然還是有點想,但想想還是不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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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心遠地自偏」,一種「積極的寧靜」被你落實。那些間歇的巨大聲響被轉化為一種類似於白噪音的「彩虹噪音」。那是世界的活力,是充滿畫面的彈幕。從這些「攻擊」的間隙之間穿越並不事件容易的事,但依然可能做到。這使得空間得以解放,讓我們得到更多自由的可能性。
  雖然「訴諸人身」並不總是包含惡意,卻依然會破壞討論、依然可能對受話者造成傷害。而且,由於其發生狀況非常普遍,甚至不時會出現在親朋好友的談話中。因此,如果不及時指認出來的話,會造成的危害可能不見得比那些有惡意的言論來得小。
  歷史也是如此。人們誤以為存在有某種理想的「客觀歷史」,相信歷史是按照時間序來排列,甚至在此基礎上賦予一種進步論的解釋。然而,即便是最自認中立的史學視角,它終究是將(無論文字或非文字的)史料篩選並排列在一段「尚未被書寫過的歷史脈絡」當中,任何人無可避免地是用「某種星陣」去把握它們。
  男主角自顧自相信自己對對方的感受是愛,從來沒有考慮過對方的意願就改變她原來的生活軌跡。他自己是因為在地球上沒有前途才想要「逃到」殖民地,但對方是一個在地球上過著自己生活的、想要去擴展經驗的人。毫無來由地被拖進只有這一綁架犯的世界裡,而這是男主角口中的愛,是那些喜愛這部電影的人口中的浪漫。
  在台灣MeToo運動的浪潮之下,2023年七月底,立法院三讀通過了《性別平等教育法》修正案,全面地禁止與未成年學生發生師生戀,對象若為成年學生,則應避免利用不對等權勢關係發展親密關係。這樣的修正確實是一項重要的推展,但在法案的背後,仍有一些值得我們進一步思考的、關於「強制保護」的問題。
  「不要餵食野生動物」的觀念在這裡變得有些脫離實際情況。因為這裡的猴子無法在從自己的原生地中取得足夠養活牠們全部的食物,如果沒有人類主動投放,牠們與果農之間將會有更大的衝突。這很可能不是一個我們可以輕易下道德判斷的問題,因為無論是猴子、還是農民,對他們而言,這都是「生存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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