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遇過一種帶有違和感的「教會的人」,他們樂觀、正向、樂於分享、充滿愛和相信神。他們看起來活得很有意義、充滿希望,會敦親睦鄰,但卻讓人覺得哪裡怪怪,他們的親切讓人感到害怕,像是楚門的世界裡的演員。
這種害怕和不舒服的違和感,使我下意識地迴避掉接觸。他們的言行太像教科書,一種從典範走出來的人,是那種會打人的國中老師會喜歡的學生。我們隱約察覺得到一種理性社會的框架,而他們把自己活得就好像是那個框架。真誠的眼神交流傾洩出愛與關懷、經常點頭肯認你的意見、開朗的大聲笑、戲劇性的正向言詞表達,讓人感覺到理性、澄明而通透。但是生命在某種意義上,所展現出來的內在衝突,渾沌、不安、躁動、凌亂和肉驅,充滿複雜、詭譎和邊界的不確定性,在他們身上卻不留痕跡。最恐怖的是他們長的像人,但真的是人嗎?還是ChatGPT上的Lucky Vicky?
與他們互動時,可以清楚感覺到那種單向度的切換。他們可能可以很快學會一個框架並運用在自己身上,很快學會一種模式或應對系統。他們換皮換的很快,具有血輪眼的他們,通常表現很優秀。雖然演久了,那也就成為真的皮膚了,但是格格不入的感覺並不會因此消失,反而讓人恐懼,多大程度活在框架之內,反而是一種脫離常軌。
活在單向度時間軸上的他們,展現出單向度的現在,缺乏厚度與生命的流動。使人不自在,也來自於過分地可預測他們的單純言行,像是機械般的飲料店店員。他們是凝結起來的河水。
我更想要與帶著不確定性的人互動,在每一個時間點,展現為活生生的人,他努力捏造自己,面對猶疑、挫折和非理性,從這一團迷霧之中存活下來。
生命是政治性的,完全不被規訓是不可能的,但是那種完全由認同所活出來的生命,卻寂靜的像是死物一般,讓人直面肉驅,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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