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接觸到身心學,是因為當我服用藥物、心理諮商,有些症狀還是一直發出訊號、憂鬱症暴風雨的起伏仍未平穩,於是我拓展自己,嘗試更多方法。
在我的憂鬱症相關文章,我提過我如何面對症狀,其中一個方法是在主流文化之外的身心學。
另外關於我正在學習的身心平衡技法,以及已經拿到證照的流動伸展,我也稍微介紹過他們是什麼。
我小時候學過舞蹈,長大後偶爾會運動、做瑜珈,但除此之外我並沒有特別去認識我的身體,我把一切都當作理所當然。
社工時期因為普遍社工身心壓力都滿大,機構(公司)曾有一個時期安排我們上過類似身心課的團體課。每週老師們會關心大家的身體和情緒狀況,針對我們提出的疼痛或情緒,他們會給予一些說明或理論解釋。
這些理論可能來自心理學或中醫對於身心反應和症狀的看法。例如,中醫認為內臟各自反映某些情緒,而腸胃不適則可能是身體反映有過多情緒「消化」不了。
當時我們會嘗試各式各樣的方法去放鬆身體或是舒緩壓力和情緒,而這也是我開始意識到身體和心理、情緒有連結的起始。
而後在我與憂鬱症症狀走到某個關卡時,我想起社工時期的經驗,並透過認識的老師知道了「身心學」和相關的授課老師。
我一開始接觸身心學時較多,是從身體去覺察和探索我每週的身體狀態,老師偶爾會他對我的觀察反饋給我,例如我左右邊的身體各自有不同的意識,右邊會抗拒學習新的事物、抗拒被觸碰,所以要教身體新的東西時,老師會從左邊身體開始。
另外老師也會觀察我的身體,例如駝背、胸腹腔的失聯等,然後我們一起探索脊椎,透過動作和手觸,在其間老師也會拿出影片或是骨骼模型讓我看,讓我知道脊椎有的弧度。最後我們可能在一堂課或兩堂課當中,嘗試找到一個讓我的身體在站立、躺下或坐著時,最為省力、輕鬆的方式。
放掉骨骼、肌肉和皮膚,以想像和意念開始往內臟探索,跟著老師一步一步從眼睛、牙齒和牙齦、鼻腔和口腔的黏膜往內探索。
先從肺葉整理來找到胸腔空間,再到消化系統和腹腔其他內臟。
這堂課我體驗到原來放掉腦袋,回到身體裡的感覺是很輕鬆的,雖然對於內臟和身體內部了解不多,但運用想像和意念去調整身體時,仍然能找到胸、腹腔的空間,也能從內臟找到兩者間的連結。
上過幾堂課之後,老師跟我發現我的感官非常敏銳,甚至觀察到我的腎上腺張力頗高。腎上腺和「戰與逃」,以及我們如何面對危險有關。
我當時推測是:
一、我本身就屬於較高敏感的人,所以對於刺激會更有反應。
二、因為前面的家暴社工經歷,讓我長時間維持在要快速處理問題、接收情緒、注意安全的狀態。
兩種因素讓我常常需要啟動腎上腺,甚至身體可能已有症狀反映我過度使用腎上腺、我身心壓力都過大,我也還是會逼自己到極限。
而這樣長期下來,不只是腎上腺,就連我的自律神經系統也失調。
我們花了一堂課來探索自律神經系統,先是分別找到交感神經、副交感神經,他們是怎樣的質感、有哪些特質、我比較常使用誰,答案很明顯我常使用交感神經。所以我們也嘗試使用副交感來平衡,並去覺察身體的反饋。
這堂課對我很重要,關於腎上腺我們探索很多堂課,開始教我的身體讓腎上腺放鬆和休息。
關於對自己的身體和心理認知也很重要,我必須要覺察我的慣性模式,並體驗到我可以用其他方式使用身體和改變我的認知、行為模式,我才有改變的可能性。
當我經歷生活中巨大的轉變時,我的情緒有很多起伏變化,身體也有症狀和反應,當時老師帶我一起體驗,做決定和開始、結束一個動作時,要用薦椎。
我們一起體驗薦椎和骨盆的連結,他們又如何與脊椎互動,以及做動作時薦椎的狀態會怎樣影響身體。
這是一個很好的提醒,雖然我們在體驗身體,但其實他叮嚀了我一直有的慣性模式,我無法接地、活在理想和現實的落差裡、活在複雜又多元的情緒裡,沒有辦法「活在當下」。
但光是我能夠跟薦椎、骨盆互動,我就知道,在當下其實不難,雖然我後來還是花了一些時間才領悟,這堂課是真的讓我開始覺察的一課。
綜合以上的經驗,我在身心學的課程裡就像做了另一種方式的心理諮商,而當我每次有一些學習和領悟時,我都是從身體學到的,這是我從未有過的經驗,原來身體是如此奧妙和探索不完的寶庫。
在我身陷憂鬱症暴風雨,甚至我必須要放棄我多年來的夢想,接受或許我將和憂鬱症走在一起一輩子,身心學變成我唯一確定我要走下去的路,不論是繼續作為學生上課,或是我要更加沉浸在這條路。
我的好奇心和我對於自身的愛,讓我最終順順的走上學習身心學、學習身心平衡技法的路,雖然我也零星教過幾堂課,但在修習和探索、經驗身體的這條路上,我仍保持初衷,我是為了要讓自己找到歸屬、扎根,我是為了更好的照顧好自己、我是為了要追尋身心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