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網紅 Joeman 透露不再拍攝《Joe是要對決》系列影片的念頭，他在鏡頭前坦承，儘管擁有令人羨慕的流量與收入，但他對數字越來越麻痺，甚至在休息時也無法停止焦慮，並對此感到身心俱疲。我並不愛看 YouTube 影片，也對網紅很不熟悉，不過單看這系列影片的第二季，就有 241 部影片，每一部影片觀看次數從幾十萬到快三百萬次，相當驚人。
第一次看到這則新聞時，我的想法比較表層，就是「創作者的瓶頸」，好像和大多數人沒有直接相關。不過後來持續再不斷想下去，似乎也不完全是創作者，這個案例只要把「創作者」做一點小小的轉化，主題就會變成大多數人都聽過的「職業倦怠」。
部分人對職業倦怠的想法是：我有房貸、車貸、小孩，哪有資格談倦怠？不過職業倦怠不必然是有錢人或已經功成名就的高階主管的專利，因為倦怠本身是一種狀態，面對倦怠會產生什麼行為則是個體的決定，有錢或功成名就不代表不會出現這樣的狀態，只是產生的決定或有較大的不同。比較常聽到的狀況是像這樣：「為什麼我很努力，主管好像也挺賞識，但為什麼我不快樂？」、「我的工作雖然不算非常好，但也不差，為什麼做起來還是沒有動力？」
這些可能都是典型的職業倦怠訊號。
一、 情緒成了消耗品
倦怠的第一階段往往是「情緒耗竭」。
回想剛進入一家公司時，完成一件事、解決一個問題都會讓我們興奮，那時的工作動機來自內心的成就感。但隨著工作年資增加、處理事務的樣態越來越相似，這個工作動機所帶來的成就感所產生的刺激變小了，有可能需要大量動用情緒來支持勞動。
我們可能需要在不想笑的時候假裝很好笑，在覺得煩躁的時候展現鎮定，在想休息的時候強迫自己再衝刺。久而久之，為了保護自己不要崩潰，大腦開始啟動防禦機制：關閉情緒反應。
這時我們可能開始稱自己為「社畜」。看著業績達標，心裡的波瀾猶如小漣漪；面對客戶的讚美，只覺得「喔，這只是工作」。這種麻痺感使大腦已沒有多餘能量來產生熱情了。
二、 為何越熟練越空虛？
可能有些人認為，一旦工作上了手，應該會比較輕鬆快樂。但倦怠往往就發生在你對工作最熟練的時候。
在職涯發展的曲線中，當我們爬過了多座山頭，我們可能突然發現工作內容開始重複。雖然閉著眼睛都能把事情做好，但這種「重複」本身就是一種巨大的消耗。
Joeman 的痛苦似乎來自於必須不斷重複產出高流量的影片。而一般工作者的痛苦，來自於日復一日處理類似的簡報、開類似的會議、應付類似的問題。這個狀態在多年前也曾痛擊過我一次，多痛呢？痛到寧可放棄唾手可得的七位數以上獎金加上各種額外福利也想逃避。
這時，可能會陷入一種高能力、低滿足的狀態。外人看我們做得很好，覺得我們過得很爽。這種「我在這裡，但靈魂不在」的感覺，是職業倦怠中最折磨人的一環。我們沒有退步，但也感覺不到自己還活著，或者雖然還能感覺活著，但喜怒哀樂都變得相對不明顯，甚至只剩下怒和哀。
三、 為什麼放了假卻更累？
面對這種深層的疲憊，最常見的建議就是「休假」。
但或許我們都有類似的經驗，就是真的在休假了，也真的在玩了，還玩得很累，卻完全沒有休息的感覺。
工作的壓力是無形的，它寄生在我們的認知裡。這種狀態為「注意力殘留」。這就像電腦雖然已經休眠，但背景程式佔了大量記憶體。當你的大腦隨時處於待機狀態，壓力荷爾蒙就無法代謝。
這也是可能造成倦怠的原因之一，就是我們失去了「離線」的能力。身體的休息只能緩解肌肉酸痛，卻無法修復心智的耗損。
四、 給倦怠者的三個建議
如果我們發現自己正處於這種職業倦怠的狀態，或許可以嘗試底下三個方法：
- 接受現狀
倦怠可能是一種心理上的傷害。就像跑步受傷需要冰敷一樣，你的心累了就累了。提不起勁但繼續工作至少也可以確保收入無虞，或許看似稍微消極，但這份消極，其實是身心為了避免崩潰而啟動的自我保護機制。 - 進行「工作重塑」
可能很多人認為要找回熱情就得換工作，但其實，我們可以在既有的工作裡，有意識地加入一點不同的變化。就像有些事務型的工作比較一成不變，以辦公室環境來說，有些職務容許員工戴耳機工作，這時就能聽我們自己喜歡聽的音樂、甚至聲音類的知識內容。或是利用茶水間的閒話家常，走到同事桌邊討論工作時順便短短聊一下天。這是「工作重塑」的力量，在不改變職務的前提下，改變我們對任務的定義與互動方式。
如果你想知道如何具體地在僵化的職場環境中，找回這種高光時刻的力量，這篇文章或許能給你一些靈感： 👉 延伸閱讀：從星巴克店員的身上，我看見了「工作重塑」的力量 - 離開也是一種選擇
一份工作往往就只是一份工作，我們得先確保自己還保有心理的健康，才有職涯、生涯可言。如果方法已經用盡，徹底切斷輸出，才能有輸入新能量的機會。老闆都能選擇結束營業了，員工當然也有這個選項。 因此換工作永遠是選項之一，無論會有什麼相對應的代價，命運永遠很難預料，或許把時間拉長來看，這只是一個職涯上蹲下的動作，而在蹲下後，將會積蓄跳躍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