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紅的公視戲劇「我們與惡的距離」造成廣大迴響,也許是因為這樣的劇情太貼近我們的社會,非常能引起共鳴,讓我們內心中那些鮮少被談論的區塊又重新拿出來檢視,劇情描述李曉明在電影院無差別殺人事件對受害者、加害者到加害者家屬所造成的影響與社會輿論的壓力。
我相信很多人看到無差別殺人案時腦中跟我一樣馬上會聯想到鄭捷捷運殺人案,我想這也是編劇非常刻意的安排,鄭傑捷運殺人案造成4人死亡、24人重傷。
鄭捷曾經在自白裡述說:「我從小就立下個志願,要轟轟烈烈殺一群人,然後被判死刑也沒關係。」這樣的人有病嗎?當然有病,那他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嗎?這是我們要討論的話題。
殺人償命?
台灣是一個法治社會,每個人當然都有法律上的權利,但是法律並不是上帝創造的,它不是自盤古開天以來就扎扎實實地擺在那,他是人寫的,法律是會變的。
舉同性戀的例子來說,在思想先進的英國,直到18世紀之前同性戀都還有人被判死刑,但是到今天你如果說你反同性戀,反而會遭到大家攻擊,廢死聯盟也會跳出來說死刑沒有辦法解決任何問題,人們的思想在變化,法律跟著人們的思想再進化,就像我很喜歡黑格爾說的一句話:
思想或理性的歷史就像一條河流,昔日傳統形成的潮流,沖刷著各種思想,當代又有主觀的物質條件。這些在在決定了你的思考方式,你永遠無法斷定哪一種特定思想是對的。你只能說從你所在的位置而言,某種思想是正確的。 黑格爾
那我們的思想、法律有走到那一步了嗎?劇中的王赦律師用思覺失調症來幫犯案凶手爭取逃過死刑的機會,他認為就算兇手已經罪證確鑿他還是想幫這些生病的人找出背後的原因,爭取無期徒刑,那被害者家屬是怎麼想的呢?
常常聽到「情、理、法」,情感總是最優先的,從前古巴比倫有一個非常有名的漢摩拉比法典,裡面最著名的名言就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我認為這是情感上最直接的表現,站在被害者家屬的立場去想,這是非常合理的。
但是現在的法律當然沒有這麼簡單,一個殺人案,法官會去看他到底怎麼殺,是一刀斃命還是一刀一刀割,會去探討被害人死亡時的痛苦程度,來決定他的罪行,你說這些要被害者家屬怎麼接受?
如果殺人方式迅速果斷,因為痛苦時間很短,再加上有教化可能,所以沒有判死刑,可能關個二、三十年就假釋出獄,你難道不會憤憤不平嗎?沒有人類情感的法律,並不是人們真正需要的法律,法律保障了他們在監獄內的人權,納稅人辛辛苦苦繳稅多養了他們二、三十年,為的到底是什麼?我想你要站在完全理性人的角度才能接受這件事,
我們是人,人是有情感的,就跟以前古典經濟學都把人當作完全理性人一樣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行為經濟學的興起讓我們用理論重新理解我們不是機器、不是數學公式,我們有情感,我們是一個人。法律也是一樣,法條不只是法條,也許法律也優該跟經濟學一樣重新思考存在的意義。
有效率的預防,可能嗎?
能不能預防這件事,當然很難說得準,但是我想舉內湖小燈泡事件為例,兇嫌王景玉才33歲,曾經在量販店工作,後來失業十多年,靠著家中父母的退休金與薪水度日,並且曾經在聯合醫院精神科就診,有毒品安非他命前科。
失業加上毒品,這樣的背景其實並不少見,範圍如此之廣,台北市長柯文哲也曾經表示:「嫌犯根本不在現在所謂防護網的監視名單內,要如何重新建構一個,不只是台北市,整個台灣社會都比較安全的社會安全網,是未來一段時間內,要重新思考去做的事情。」
當然社會輿論會認為政府沒有做好把關的工作,怎麼有如此背景的人沒有被列入監視名單呢?但是監視名單的認定本來就是非常主觀的事,很難用統一的標準去衡量。姑且不論條件設定的困難,直接把失業加上毒品前科的人都全部列入監視名單,下一個問題就是:錢從哪裡來?
每年政府收完稅,能用的就是那一包錢,這是一個零和遊戲,除非無限制的舉債,監視名單擴大代表政府要投入更多的資源、更多的人力去坐監控、查調,當政府集中資源在這一個議題的時候勢必壓縮到其他人既有的權益。
當台北市的重陽敬老金拿去做長照預算的時候,台北市就已經吵到快要翻掉了,更何況要把資源挪去一個看都看不見成效的地方,我想市民的反對聲浪絕對不會比較少。
所以說要真正有效率的預防我認為是有困難的,畢竟範圍太廣,預算有限。能做的也許只能從小加強品德教育,在校時師長密切注意孩童將來有沒有夢想做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即早給予關懷。
深植人心的恐懼
當SARS發生時,人人自危,每個人都戴上口罩,就怕一不小心,自己也成了病患。殺人案帶來的恐懼也是一樣,當鄭捷事件之後,每當我坐上捷運,經過那漫長的龍山寺站與江子翠站,有時總會想起過往的那天,有一個人拿刀在捷運上大開殺戒,不免不寒而慄,當然再次發生的機率非常非常的小,但是我心中的恐懼還是在的。
我想當小燈泡事件發生之後,應該所有的父母也都繃緊神經,因為危險真的就在你我身邊,我們只能在自己身旁拉起一條封鎖線,禁止別人靠近。
這樣的社會氛圍使人與人之間產生不信任感,就像劇中的丁美媚跌倒時應思聰想要扶他一把,但是美眉恐懼的大叫、顫抖,看到應思聰讓他聯想到心中的恐懼,讓他聯想到可能會傷害他孩子的人就在他的身邊,每一個社會事件,都讓我們築起心中的一道牆,警告別人別再靠近。
良善
會犯下滔天大罪的人當然不一定有錯,也許他們只是生病了,這種重大刑事案件,你說我們能不能提早預防呢?我認為還是可以的,怎麼做?就是關懷你周遭的人,鄭捷說他從小立志要殺一群人,也有跟他同學提起過,但是沒有人當真,如果當時有一個同學覺得他怪怪的,如果那個同學告訴了老師,如果後來又有社工師的介入,也許在這種連鎖效應之下,這件憾事就不會發生。
貝佐斯曾說:「聰明是一種天賦 而善良是一種選擇。」把握我們所能做的,多關心周遭的人,也許我們的選擇將來會改變世界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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