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澤真幸 譯者:顏雪雪 衛城出版 當一本書要寫給
所有人的時候,就像在餐廳點炒飯可以看出廚師的基本功,往往最容易展現作者的深度與廣度。社會學我當然是個門外漢,有興趣不過就是看個
見樹又見林這種類似社會觀察的書罷了。 這本書從馬克思˙韋伯的憂鬱症情緒談起,再從亞里斯多德的社會序列(對於社會秩序的基本假設)談起,到帕斯卡的賭注與神權問題,霍布斯的社會契約論在理論上不現實之處、孔多賽的全意志和眾意志,龐雜的歷史背景、概念成形的目的都被簡單清楚地說明,頗讓人有豁然開朗之感。 西方在理論發展上似乎頗有脈絡可以爬梳,對於國家、社會,思想家們在一個脈絡下嘗試提出不同的解方。從君權神授到上帝已死變成一個在恐慌中必須面對的問題,對於教會的改革、馬丁路德的因信稱義、笛卡兒對於自我存在的省思、哥白尼對於世界的運行的觀察、帕斯卡賭注、霍布斯的社會契約論等等,竟然彼此之間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試問,如果沒有試圖解釋某個現象的情懷,一個理論怎麼可能無中生有? 以前可以將一切交給上帝安排,所以上帝理所當然必須全知全能。當人類必須倚靠自己的時候,我們要如何解釋生活中的所有一切? 這一點,東方好像就比較不同或者是另一種脈絡,當孔子說
未知生,焉知死。將鬼神之說擱置,專注在生活倫常,我們並不需要探討全知全能上帝的死亡與我何干,只要專心思考如何統治天下就好。儒家從政治管理變成一種信仰,面對外來宗教的挑戰,最終採取儒釋道混合的價值體系,從這一點或許能看到融貫論好用的地方,即便很多問題不是單一理論可以說明解釋的,但是我們可以用不同的理論去面對不同的問題,看起來好像它們都被解釋,也許經不起層層推敲的檢驗,但是至少在當下可以不用再面對那些無盡的問號。 而我們以前在念東西方哲學史的時候,也往往都會讀一個個思想家的生卒年背景,試圖讓我們比較能理解他們處於甚麼樣的歷史氛圍。現在想想,這些看似清楚的背景知識也太過攏統,一個人的情懷怎麼可能是寥寥數語的生卒年就可帶過的?如果我們習慣性將人事物都壓縮為隻字片語,是不是相對不容易建立一套完整的理論? 張曼娟的
天上有顆孤獨星其中一段揣測描繪蘇軾在顛沛流離中抱持怎樣孤獨的心情,令人對於古人的心情更有體會。但要從發思古之幽情到理解他們創作的動機、論述的時空背景,恐怕需要更多史料的爬梳,也不是輕易可以辦到的。從這一點來看,更可見西方與東方的差異、大澤真幸先生梳理脈絡的功力。行銷有所謂
黃金圈法則,簡單說叫
先問為什麼,這些道理似乎在做學問也是可用,當一個理論提出,我們能探究其why有助於我們更全盤地理解,而不是拿著雞毛當令箭、靠著斷簡殘篇混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