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1-30|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講話沒有在聽》|敘事拼裝的最後一程

當《講話沒有在聽》以上下顛倒的影像開場,戲班子行過散著魔幻光的長廊仿若來迎接老爹的鬼差,先行地試圖為影片墊下人鬼共處而產生對話錯位的喜劇前提,再隨著母親返家進門,和煦色光消逝轉為陰冷色調填充接下來作為主場景的屋內,在舞台劇般的空間裡,營造出一個人處在生死過渡階段時,面對生前執念最終能否如願的掙扎,以及如何與看似彼此斷裂的家人道別的難言。
想到紀錄片《河北台北》裡,導演父親老李看著電腦裡的行車畫面,由影像指路,女兒的鏡頭試著帶著父親回到歸不了的老家。看過紀錄片的觀者也許不難理解老爹心中的掛念,與他信手捻來的玩笑下所掩蓋的無奈——自小經歷戰火,為了生存從軍,換過軍閥、解放軍、國民軍身份,最後漂泊來臺,不曾回鄉。
老李早已透徹生命無法化解的重,只好靠著幽默作解。由此,《講話沒有在聽》同樣從幽默筆觸著手,以老爹的死亡為軸,透由喜劇說一個送行的故事。
然而,《講話沒有在聽》自開場後,隨著鏡頭在單一的室內場景不斷重新捕捉各個角色的神情,空間只成了每位家人各據一方、各執一詞的舞台,再透過散落空間的提示道具推動劇情。儘管可以說,在世家人對話的毫無邏輯與彼此斷裂是坐實這場家庭荒謬劇的形式特色,好凸顯唯一有點連貫的老爹自言自語回憶(並挾帶對《霸王別姬》致敬的情結)的執念之深,並佐以每逢金士傑獨白必有的催情配樂讓觀者共感遺憾,然在調度上卻也只是一味地借助演員「言說」來營造角色,而家人們之間從彼此推卸責任到出殯路上,言談間僅讓夫妻關係、長照、保險金與(可能的)爭遺產等話題橫飛,看似要帶出更深層的背景卻也因為刻意營造的七嘴八舌家庭相而說得零散,讓故事隨著破碎的對話邏輯行進。
而角色彼此關係的銜接在完全被對話阻撓的情況下,母親角色對小趙的諒解,與小趙趕赴見最後一面的自清也顯得十分突兀,也讓老爹這個身負時代創傷的角色未被其他人理解,反而僅讓他最後一念的如願作為末尾意欲達到感人高潮的工具。全片期望達到舉重若輕而選擇了荒謬化與功能化家庭問題的途徑,在送行路上不斷顯擺著哭點與笑點,卻顯得這條路走到了浮於表面的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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