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8-08|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基地營裡的父親們

在道拉吉里Japanese camp基地營陪伴我們的廚師Dawa(後)和雪吧Pamba(前)

在道拉吉里Japanese camp基地營陪伴我們的廚師Dawa(後)和雪吧Pamba(前)

今天是父親節,在這邊,敬祝所有天下辛苦的父親們,父親節快樂!

今年的母親節,我原本要以道拉吉里登頂的訊息祝媽媽母親節快樂,無奈當時天候狀況不理想,只能繼續在基地營報平安問候。錯過了母親節,父親節當然要在家裡和爸爸好好聚一聚,也用人生第一本書當最特別的父親節禮物囉!

說到爸爸這個角色,我最近感觸最深的,還是在道拉吉里基地營的時光。無論是國際隊的大基地營,還是阿果元植的西北稜Japanese camp,現場大多數的工作人員,以及服務攀登者的雪巴們,大都擁有自己的家庭,而且很多都比我們的年紀還小(我是我們隊最小的,32歲)

他們離鄉背井、斷絕音訊,在這個物資匱乏又寒冷的冰河裡待上一兩個月,服務來自世界各地的登山者們,只為養家糊口,為孩子老婆(是的,今年的基地營工作人員沒有任何女性)能溫飽、柴米油鹽與後代教育能夠延續。

這到底是什麼心情呢?這種不方便又不舒服的山居生活,一輩子體驗幾次就足夠回味了,但對這些爸爸們來說,可能從很年輕的時候開始,就成為了半自願的週期性工作,為了養家而離家。雪巴們甚至還承受著極高的職業風險,每年都有家庭因為雪崩與意外而破碎。

同樣是辛苦人,所以阿果對他們非常大方。
除了多塞小費外,衛星電話也常常借給我們小基地營的四位工作人員聯絡家人,看到他們和老婆孩子通話時的雀躍表情,就知道這件事讓他們有多開心,畢竟道拉吉里不若聖母峰,這裡是一滴訊號都沒有的。

他們很客氣,阿果也很聰明,每次他們想家的時候就會進來我們餐廳晃來晃去,眼神飄來飄去,到後來比較熟了就會晃一晃之後比一個電話的手勢。這時阿果就會知道他們想要什麼,便回帳篷拿給他們,是十分有趣的互動場景。

這張照片裡的兩人,是與我們朝夕相處的西北稜Japanese camp的兩位工作人員,後面是魔術般的大廚Dawa,前面是我們最可愛的小雪巴Kitchen boy兼協作Pamba。這是在他們前往大基地營幫我們背生活物資回小基地營的路上拍的,Pamba背包旁邊一根尖尖的東西,是阿果元植正式攀登時需要固定繩子或帳篷用的雪樁。

Pamba的英文非常破,所以面對我們三個時最常出現的,就是這個招牌笑容了。俗話說的好,一笑泯恩仇,欸不對,「這時候,只要笑就可以了。」就算語言溝通不順,真誠的笑容也可以贏得好感與信任啦!

然而,年僅23歲的他,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當我們知道這件事時,都蠻震驚的,因為他的氣質完全就像一個大學剛畢業的弟弟,根本無法把他和「爸爸」的形象結合起來啊!又或許,我們都被這純真的笑容給魅惑了也不一定。

遙想自己23歲時,大學才剛畢業,除了本科略懂以外是一點社會經驗都沒有,言行也十分青澀。而Pamba已經是一個為了家庭走入深山,在高峰之間為孩子、為妻子努力,犧牲自己的生活與娛樂,來延續家族生存的男人了。再想深一點,我媽媽也大概是在這個年紀生下我的呀!

無論是尼泊爾還是過去的台灣,年紀輕輕就成為父親,真的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因為晚婚的我們都很清楚,這年紀正是台灣人正在學習成熟、與身為孩子的自己告別、內心糾結的階段。在巨大的經濟與內心壓力之下,還要再加上一個「養育孩子」的責任,那夜深人靜的煎熬,可想而知。

如果這時候還要在冰雪絕境裡,與外界斷聯的連續工作一二個月,那麼這種有無限多與自己對話時間的地方,他們的心中,到底都在想著什麼呢?

是老婆的溫存、是孩子的思念、是對自己的懷疑,還是繼續專注當下的每一刻與工作的責任,來轉移注意呢?

在共感他們的艱辛後,我懂了這些父親的苦,也懂了阿果的體貼。未來有機會再上高峰之時,我想,我也會盡我所能的做到一樣的溫暖,來滋潤另一個家庭吧!

至少讓他們是身心與口袋都滿滿的回家。

台灣的好爸爸們,謝謝您們!父親節快樂!
也祝基地營裡的父親們,平安順利,父親節快樂!

前進十四峰 |大夢計劃 橘子關懷基金會
#道拉吉里西北稜探勘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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