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塔可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 1932-1986)是危險的,因他實際做為一個真真切切的論文主題,太多前人已論述過他作品中的政治性、藝術性、自傳性、普世性,縱使如此,他的作品仍舊不斷招喚人們試圖描述出自我的映照,如同那片索拉里斯海,才發現那些訴之於眾的表象其實仰賴著每一個「我」私密的潛意識而存在。而這,便是塔可夫斯基的影像所蘊含的詩意。
相較另一位也與「詩意」緊密綁定的導演安哲羅普洛斯,塔可夫斯基顯然「說的太多」。<索拉里斯星>的大量對白甚至已將幾個主題點了出來:凱爾文對「訪客」哈莉矛盾的罪咎感、薩特瑞斯對「訪客」的惡意、訪客哈莉對自身存在的探索、斯羅特對於太空探索的質疑,但觀眾卻不會因為這些自曝式的台詞而看穿導演意圖,整部片仍舊瀰漫著曖昧的詩意,完全源於塔可夫斯基的影像魅力:以為看見了字字句句,卻並非以有耳可聽就當聽的對話建構電影敘事,而是字與字、句與句之間的空白使人悵然,明確指著什麼卻又說不明白;所謂的「故事」,在於(未演出/未明說的)過去如何潛行為人物的動機、又如何影響角色們當下的狀態,體現出一種比塔可夫斯基當下的政治處境更加危險的情感張力─我們終將明白,人類事實上承受不住這類意義不明的曖昧......(本文為付費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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