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我從探討人性的官場小說講起。聽過「後台有關係,很多事都沒關係」嗎?來聊聊吧。
華人愛講關係,張三的老爸是總統、舅舅當院長,這後台就硬了。在舊時代,皇親國戚的小孩想娶個非政治家族出身的平民極難。政治家族透過聯姻、壯大力量,可說稀鬆平常。十七、八世紀的歐洲不也如此?
我常跟後輩說,人不可能生而平等。有人後台就是硬、天生就是漂亮。怎比呢?某些學術研究的結論是,長相的確影響職場關係。我同意,但也深信平凡人只要表現好、善良正直,內涵終究會被看到。
內涵就是內在美,三、五十年過去,不太會變。長相平凡本是命,就別妄想太多了。然而,外貌想要隨著年紀翻倍漂亮,還是得看內涵。
社會競爭激烈,想爬高除了後台與外貌,最好靠實力。我當主管時雖然關心部屬有無本事,但更在乎他們能否幫到別人。有制度的大企業不可能期待員工有無後台、夠不夠美、夠不夠天才。團隊素質,才是生產力的核心。
比方說,國際大廠的專利戰相當激烈,互相卡來卡去,最後各自付錢找生路。而多數專利,都來自研發團隊。你想,為何台積電等招募工程師,常常是以數百、數千計?也就是說,培養有戰力的團隊永遠比招募天才重要,是吧?
因此,我贊成將「幫助他人」列為企業文化的重要指標;後台硬、顏值高卻沒本事的人力盡量排除吧。但幫助他人不能靠嘴巴,個人能否與團隊共創絕佳 idea ?所謂的腦力激盪( brainstorming )會議,就是個觀察點。團隊中假設有人老不開口、盡扯場面話,那算什麼本事與貢獻?所以,領導層應該鼓勵員工強化本事、培養團隊互助的文化。
我常講,職場成功憑本事。這包含兩個層次:一、交辦任務能否完成?做不到就甭吹牛。沒本事光靠明爭暗鬥走後門,早晚會被唾棄。再者,是否染上爭功諉過的習氣?職場上除了自己努力,也要培養「成人之美」的內涵。兩者做得到,才算基本的成功。
所以,有本事、具備團隊精神很重要。多請教、多看、即便偷學都好。要長腦,不要長心眼。如此,職場表現會更好。只要修養完備,總有貴人相助的。有時,面對劣幣逐良幣的景況當然心酸。但不管怎樣,只有腳踏實地才能安穩度日。
你問我後台重要嗎?這是現實,許多企業不都這樣培養二代接班人嗎?二代想接班,可能先去基層磨練。不過,未來登頂的速度,還是比一般人快。天生鍍了金,下放只是過程。至於銅鐵出身者,只能靠貴人提攜。不過,靠貴人提攜可別拍馬屁、找後門啊。有家知名國航在徵聘啟事裡特別註記:關說者一律不予錄用。哪怕只是口號,都代表後門非正道,慎之。
從後台、外貌講到組織文化,有著邏輯上的關係。某些知名企業規模很大,但終究到了極限。組織裡如果後台與鄉愿文化充斥,奢談永續就難了。
職場數十年、看盡人性善惡後,我歸納出一個結論。正直、上進、合作、勇氣,才是真正的後台。倫理要尊重、講話也該有分寸。但面對官大學問大、腦袋不清的主管時,你可別輕言退縮。講倫理,就不講道理啊?對組織有利的點子不敢建議、拘泥於階級,也算鄉愿,德之賊啊。該講就大膽講嘛,冒個險被罵兩句又如何?我過去當主管時是很狂、很兇,但保證不是高傲。在鼓勵勇於創新與驗證假想的前提下,我從不打壓狂傲的年輕人。如果他真認為是對的,就給做吧。撞牆兩次後,這類人多半就知道問題了。年輕人想法或許對,但考慮未必周全。敢於挑戰主管者,我更不以為意。重點是,我希望他們不要只是井蛙看到點,而要學會縝密的思考。如此,才不會讓有潛力的創意敗在自大與一知半解上。
職場很難,也不會公平。但進了社會,就踏上一條自我認知與學習之路。所以,請你獨立思考、正直上進、培養勇氣、不要人云亦云,懂嗎?別再問我後台重不重要了。建立自己的品格、風格,或許就是你最好的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