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到了社會規範下,某個也許該談論結婚或者生育話題的年紀,雖然於我而言總以為遙遠,但身邊同齡的人都像是被時間之輪推到這個地步了,總莫名地向我談論起關於自己與另一半、甚至下一代的未來。我常以「沒把握給孩子夠好的教育」、「我害怕他們無法成為夠好的人,會是因為我」,為由推託,一面當然是逃避,而一方面卻是事實。因為我走過的路、看過的書籍電影,令我越懂得教育之於整個社會的重要,卻越是畏縮。
就像電影《無聲》,故事的原型是前公司處理的案子,雖然我並非主要負責的部門,但每週看著那些案量,就也不斷沉重的感受學校對於某些孩子的恐懼。起初還疑惑的想,我不也讀了那麼多年的書,經歷了那麼多校園,為什麼從未聽聞這些事情,直到一天到另一個校園外舉行記者會,我才彷彿遇見小時候的自己。
學生們大多無條件的信任學校,而校方會向學生佈達什麼?長大的過程我們大概都聽過類似的言論了。那天記者會後,學生莫名的憎恨我們,甚至上基金會粉專留言謾罵,認為我們只是一群來鬧場的外來者,根本沒資格審查校園裡發生了什麼。我先是傻眼無奈,後來想起若是自己,必定也會這樣相信學校,畢竟我們都是如此幸運。
也曾和當時的同事在午餐時間聊著,總以為我們拚了命在前線滅火,但其實比起撲滅火勢,更重要的應該是深入陰暗的角落,好好的把火源關掉,但真的好難。
離開那間公司後,我反而更天真的,或者更透徹的同理世界上大多的壞人,都不是絕對的壞,所以走出電影院後我想的反而是,電影中的美術老師到底經歷過什麼?當人們都心疼且理所當然的,努力接住墜落中的孩子時,世界上有多少人願意抱抱自我毀滅中的大人呢?
也因為這樣,於是一直以來在意的方向總是教育,想到自己的國中,想到從小到大接受的那些,現在不斷覺得國中受到很不好的教育,就是最制式威權的那種,可能家庭教育也有關係,畢竟爸媽都不算是知識分子,給我愛和溫暖已經是最多,自己卻也沒能力去挖掘別的,然後就這樣渾噩的過了那些年,發現的時候好像來不及補齊了。
國中那三年班服上面寫著Elite,班排名一直等於校排名,我想當時有些人可能真的深以為自己是所謂菁英,可是我始終在二十名左右,永遠停滯,那個在意成績的年紀很不快樂,大概覺得自己是笨蛋的那種不快樂,然後自卑,讀更多教科書或是索性不讀書。
當然在那個年紀也和男生們胡鬧,高談一些很齷齪的言論;在網路上嗆老師;晚自習下課,躲在沒有開燈的走廊上幻想未來......等等。長大後才發現幸好是這些無聊幼稚的瑣事成就後來的我,而不是校排名二十幾,被強迫以雄女為第一志願的日子,但當然那些瑣事或者那些不好的教育,都多多少少影響了一部分的自己。於是總以為還沒找到對新的孩子,好好說愛的方法,在那之前,也許就先好好愛心裡的孩子,讓自己成為夠好的大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