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成魔法師之後直到消失:為什麼我不願再在方格子上寫作?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一開始我自得其樂,要是有人能與我同樂更好。」這是創作者的聲音。

有在發文的人都知道,更嚴格來說,是一旦超過一個月沒發文的創作者會收到郵件,有個徽章之類的頭銜會被更改為「魔法師」,原本善意的提醒,一個促使創作者回來寫作的官方通知,卻成爲我其中一個惡意的夢。

告訴我:自己是多麽不想回到這裡發布著沒有什麼人看的文章。

以前也有很長時間沒有更新文章,也許沒有靈感、沒有心思構思、沒有合適的內容覺得想放上來,太多個人原因,然而如今增加了一個外來因素。

自2018年開始在這個平台寫作,那時的我滿心歡喜,打從心底相信只要堅持,這個平台是有空間發揮的,或許隨著時間,寫字的熱忱不如以往那樣強烈,一方面是過去那段時間文字伴隨著自我療癒的成分,如今心態成長,變得更堅強茁壯,不再如此依賴文字宣洩深埋心中的不安、負面、痛苦和煩惱,但我仍喜歡寫作。


可是漸漸地,每一回在這裡出沒,看著越來越繁複的介面發呆,開始有種窒息感,先是滅頂,然後淹沒。平台如今始終追求著進步,但自己除了寫作初心之外,幾乎就像個跟不上時代的科技原始人了!我沒有懂元宇宙、開通虛擬錢包,沒有特意鑽研用來教導怎麼更會寫文章、如何更吸睛的課程,只為撰寫文章時的版面功能變得更方便強大而感到開心,可是這樣不夠,好像你用盡力氣,別人還是可以要求說是你不夠努力時,心底泛起的不滿,使我覺得自己的發言彷彿是失敗者的憤恨吶喊,但是沒人聽見,因為只有成功的人說的話才有份量和聲音。

我想每個人多多少少都幻想過成名,或者某種程度上被更多人看見,然而隨著目前觸及率下降到一種幾乎零的狀態,內心要求逐漸成了「我沒有要脫穎而出,畢竟現在要被看見都成了一種奢求。」的悲催心態。

「感覺自己像是被沖到岸邊,最後被曬死蒸發的泡沫。」

說真的,我並不覺得自己寫的是些爛東西,可是我也曉得只要沒被看見等於沒有機會。

這並不完全是迷之自信,可能有一部份是,當你能夠不過度刻意便能達成某件事時,如果沒持續鑽研可能無法成為頂尖,不過你自己心底有數擅長某件事,不可否認,自信是被累積出來的;另一部份則是來自人生裡被認同和肯定的經驗,我不知道最初是因為喜歡閱讀,長年累月的文學造詣造就了我,還是因為被發掘和鼓勵有天份之後進而愛上文字。

「這是我擅長的事情之一,也是我愛的事物之一。」


隨著平台的改版,使用人數越來越多,提供的方式更加多元和複雜,原本寫的那些小眾的歲月靜好,偶有厭世的創作文,就越來越無聲了。以前認爲沒關係,是自己寫的不夠受大眾歡迎,後續崛起的新星大有人在,身為早期創作者的地主優勢很快就沒了,眼睜睜看著觀看人數下滑,自己卻無能為力,雖然本來就知道自己寫的東西不是主流,因為是喜好所以沒辦法,無論如何還是想要寫這些玩意兒,但也知道抵不住那些大江大海的主流話題:好像已經不是自己寫得夠不夠優秀的問題,而是每個人的時間有限,能被看見的每一篇文章的機會都變得更少。

「抱持著不安,但同時也是抱持著喜愛才得以持續寫下去。」

因為時間過得太久,情況不見好轉反而變得更糟,後來意識到那種沒被看見是自己問題的念頭,根本是一種過度檢討又卑劣的自我安慰。

無論是因為擅長或者喜歡所以持續做,能得到掌聲甚至實際收入那就完全是兩回事。

書寫、創作、做藝術,帶有一種浪漫的使命感,與之連結上功成名就或者金錢就太庸俗。

可是其必要性是什麼?我喜歡拿靈魂深處的感性透過某種工具或媒介來傳達我所感知的一切,但我的肚子還是會餓,現實是我還是得飢腸轆轆地告訴自己這可能就是做藝術的宿命。

或者世界的聲音都這麼告訴我:和其他工作相比之下,做藝術絕對是讓你難以溫飽的行業之一。


「要嘛盛宴,要嘛饑荒,於是有人聽到想做與藝術擦上邊的工作,先是驚恐然後勸退。」


明明知道那麼吃力不討好,還是好喜歡。

誰叫我就是暈文字和文學(還有其他比如攝影或手作),暈一種沒有是非黑白只問主觀價值的藝術。


可是現在逐漸抗拒在方格子上發文,不敢有抱負,曾經建立過的付費文章也幾乎都轉成免費,不想變得廉價,但沒人要看的話,自鳴得意的設定又有什麼意義?大家還是習慣觀看免付費的東西,到頭來自己頂多是敝帚自珍,甚至讓文字轉成收入的可能性在我聽來是在畫大餅,因為我可能始終都無法得到甚或任何殘渣碎屑。

以後也許是創作者必須付費才會有人看作品的世界。

「因為我們知道即便他們哀鴻遍野,也還是會努力不懈地創作,於是我們繼續恃寵而驕。」




自我介紹:陳然冉,多數時候是散文,文字是有些壓抑的,沒讀中文系,可骨子裡是中文系的靈魂,而靈魂裡還有這麼一點反骨,些許的偏執和溫柔。

你要活得盛放燦爛,連遺書都要寫得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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