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相信,世界上存在有「力」。某種無色無味、無形的,但能將事物推動的「東西」。由於「物」強大的肉眼可見性,我們最終用某種「類物」的方式在設想力:
我們嘗試繪製出力的路線,有某個出發點、某個到達的地方,也許過程曲折,但總會存在著方向性。人們相信事物會掉落是因為引力,金屬朝著特定方向轉動是根據磁力、人們也在社會中指認出權力、暴力、魅力,它們都有方向性,有人施力、有人受力。
人們建構理論來描繪現象:產生變化的地方很可能有力,沒有變化的地方也不見得沒有。而我們透過理論去理解事物的同時,也對宇宙進行了添加與改變,這之中也存在著力:給事物命名、用事物的名稱對其命令。
至此我們開展了一種特定的力的領域--魔法。從古典的紀錄中,就存在有能夠直接透過語言施放的魔法。借助藥物、催眠術、儀式與種種文化及心理學式的對框架設計的論述,我們能夠科學地思考這些魔法運作的邏輯。
如果我們有幸不是完全錯誤,那麼,去將種種被指認為不可思議的奇蹟帶到自己與周遭人的實際體驗當中,就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某種意義上,那些所謂「邪教」或你親眼見到的那些巧言如簧的吹噓家都的的確確地展現出了某種超乎常人的力量。但那些效果之所以能夠成立,往往建基於他們掌握、並有意識地運用了另一些人身上的弱點:一旦我們相信自己在海中孤立無援,再怎麼脆弱的枝條都會被我們視為救命的唯一出路。
而由於一切力量本就源自於人們的設想,「思想的力」便能讓它們難以控制地放大。最終它們會將施術者一同「反噬」,讓那原先只存在於其思維中的世界落實成了唯一的真正的世界。由於無與倫比的光亮與清晰,所以參與者難逃迷醉。
在諸神的時代結束之後,巫師的時代也過去了。
磚屋最終取代了草屋和木屋,過度除魅的現代人則逐漸失去了抵禦魔法的能力。但魔法從未消失,我們存活的世界仍充滿著諸神與諸魔法鬥爭留下的遺跡。那些能夠被言語和集體意志增幅的魔法種類,在網路的時代進一步重新崛起。未曾被留意地,在那跨越時空的巨大法陣之中,人類無所遁逃地成了人造意識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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